“他们怎么会穿着我军衣甲!”一旁的千长失声问道,董成并沒有回答他,不过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三个被自己人追杀的秦军,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自己的友军,着实让董成心下也嘀咕了起來。
“快开城门,我等乃函谷关吴将军麾下报信斥候!”正当城头的汉军们人人疑惑不解之时,一声长呼伴着那不断接近的三骑,骤然飞上城头。
“函谷关斥候!”这一声长呼惹得城头正在观望的汉军们一阵骚动,那名百长愕然问道:“将军,我们怎么办!”
“传令弓弩手准备!”董成一挥大手断然下令道,这三骑居然自报是函谷关吴棣手下的斥候。虽然一时间让董成有些惊讶,但情况紧急,也由不得他多想,伴着董成一声令下,一排弓弩手立即涌到垛口后,一支支羽箭便随即瞄向那两支互相追逐的马队。
“快开城门,我等乃函谷关吴将军麾下斥候,有紧急军情要禀报丞相!”眼见离咸阳东门已不足两三里了,可铜铸大城门却依旧纹丝不动,那慌乱逃命的三骑“汉军”竟是大急,连连对城头的汉军们高声疾呼道。
“将军,开不开城门!”百长望着城下飞速接近的三骑,心下隐隐有些发急,低声询问董成道。
“再等等!”董成却是沉着脸摆摆手说道。
那三骑“汉军”的叫喊声一阵紧过一阵,身后紧追不舍的秦军铁骑射來的弩箭也是愈发地密集,大有将三人立即格杀在城外的态势,这惊心动魄的追击战,看得城头的汉军士卒们竟是不由自主地纷纷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啊!”一声惨嚎骤然传來,城头上的众人便见那三骑中落在最后的那名汉军,竟是被一支秦军弩箭径直射中后心,惨叫一声栽落马下,剩下的两人却是不敢作丝毫停留,紧趴在马背上,加速向东门逃來。
“开城门,弓弩手遮断射击,阻挡追击秦军铁骑,快!”眼前这一幕,终是打消了董成心下最后一丝疑虑,便听得他急促地下令道。
“开城门,弓弩手掩护射击!”随着军官们迭次高声传令,一排排弩箭呼啸地扑向正在追逐那两名“汉军”的秦军铁骑。
“撤!”大概是见追击无望,又迫于城头汉军弓弩手的威慑,带队秦军军官振臂一声高呼,整个秦军马队骤然调转方向,便往秦军大营退去,当然,退走之时,他们还是不忘带走了被射落下马的那名“汉军”。
一阵嗡然声传來,两丈余高的铜铸大城门刚刚开出一道缝隙,那两名汉军被策马从缝隙中飞了进來,慌得负责城门后的汉军士卒们忙不迭地又把城门重新堵上,一进入瓮城之后,那两名汉军骤然停下马蹄,人马皆是气喘吁吁,领头的那名汉军更是蒙头便栽倒马下,慌得另一名骑士连忙滚鞍下马,扑上前去,跪坐在地上抱起那名汉军,慌乱地检查其身上伤势,。
这时瓮城内其余汉军士卒们才发现,这两个骑士身上竟皆是鲜血淋漓,那名栽落下马昏迷不醒的骑士,左臂上竟还插着一干弩箭,弩箭箭镞已然沒入骨肉之中,鲜血正顺着那骑士的臂膀潺潺流下,另一名骑士亦是满脸鲜血,身上的衣甲残破不堪,处处有着殷红的血渍,这两人活脱脱像是刚从战场上浴血拼杀回來的伤兵,慢慢围过來的汉军士卒们竟是不约而同地投來敬佩的目光。
“人在哪儿!”匆匆从城头赶下來的董成,拨开围成一圈的人墙,语气竟是有些焦急地问道。
“将军,在这里!”见是董成,围观的汉军士卒们便纷纷侧身让道,指着人群圈中那一躺一坐的两名骑士说道。
“快,叫军医!”董成挤到人群中,一见这两个如同血人一般的汉军骑士,心下骤然一紧,猛地回头对跟來的汉军千长高声下令道,那千长答应一声,连忙转身跑去寻找军医了。
“这位兄弟,你们这是!”董成蹲下來,小心问那名抱着昏迷同伴的骑士道。
“将军,我们是从函谷关突围杀回來的,这是我们队长,函谷关完了,将军!”那名骑士哽咽一声,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你说什么?函谷关完了!”董成闻言竟是瞪大眼珠子,低声惊呼一句道。
“咳咳咳,我,我要见,见丞相!”这时,那名昏迷的汉军悠然醒來,张开已经干涸得开裂的嘴唇,断断续续地喘息说道。
“走,到丞相府上去!”董成稳住心神,抬头见四周围在一起的汉军士卒们竟是人人面色苍白惊慌不已,心下一动,挥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