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自作自受,对不起,对不起……”思君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对江冥夜说,又似乎在对未出生的孩子说。
“姑娘,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男子又关切地安慰道。
看來此事他全都知情,也好,看他不似坏人,加上他又救了自己,思君便也放心地任由他带着她走。
“你能了解吗?”思君问道,她此刻的心就像漂浮在大海里,急求一颗救命稻草,而这个男人说,他理解她的感受,这似乎对无助的她起到了一点作用,至少她不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帘外的男子沉默了,望向漆黑的夜,良久,都不曾说一句话。
有些痛苦,该忘的就忘了吧!有些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只是自己还在纠结那段早已风干的过去不愿醒來,既然回來了,那么就重新开始吧!
“沒、我只是替你的夫君感到惋惜。”男子故意压低的嗓音显得有些沧桑。
“恩?”思君错愕,随后反应过來。
夫君?这个词对于她來说本來是触手可及的,可是现在却让她觉得遥不可及。
她还会嫁给他吗?她还有机会吗?她现在沒有了孩子,他还会要她吗?
而且,他和水绿萝有婚约。他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难道、姑娘未婚配?”男子诧异地问道,问出口后又觉得失仪,忙改口道:“姑娘莫见怪,是我逾矩了。”
这个男子,有着男人的稳重,谈吐不凡,言行举止中都能够看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即使他问出自己未婚配这样羞于启齿的问題,思君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羞辱。
有些人,天生就被人所亲近,就比如夜色中这个救他的男子。
“心都让人捉摸不定,一纸婚书又有何用?”思君话中透着凄冷,回想起亲吻的那一幕,心里便跟着痛。
男子沒有想到思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來,普通女子,一心只为夫家,对错与否都迁就隐忍;而她,被迫滑胎,却是那么坚强勇敢地不哭不闹,把委屈往肚子里咽,而且,不似普通女子一样守着婚约当盾牌,她注重一颗心,而非一纸婚书。
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够做到这些?未婚先孕,意外滑胎,这些本不光彩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着,他却不觉得是败坏风气的事情,反而觉得她独立的思想一点都不似那些唯唯诺诺的女子。
她很特别,就像她一样。
想到她,男子的愁绪更甚!
“多情女子负心汉,这话一点都沒错。”男子无意地说出这句话,有些自嘲的味道。
思君听在心里,更是悲伤难忍。
她一次次的付诸真心,一次次的痴心错付,到头來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
自从來到桐城,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她感到疲倦不堪,本以为找到一心人,从此白首不相离,沒想到还是敌不过命运,是情深缘浅?还是有缘无分?这些她不想去探究,唯一想做的就是一个人静静的,远离这些伤痛。
“我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你能帮我吗?”思君哑着嗓子,语中满是祈求。
男子停顿片刻,似是了解她的痛楚,从他见她第一面起,他的直觉就告诉他,这辈子的命运都和她紧紧联系在一起。
她既然说了,他岂有不帮之礼?
“好,姑娘只管安心调理身子,我敢保证,一定不会有人打扰姑娘的清静。”男子的声音慢慢消散在夜色中。
马车,依旧在雨中前行,向着目的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