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永乐王爷谋逆之事,此次春季围猎即草草收场,众人皆都败兴而归。
回程途中,楚太傅弯身坐上了玉翘的马车,想和她说些严肃话儿。
玉翘手擎着帘已有些时候,她把大马之上端坐的周振威瞄了又瞄,那颊上的青伤刺着她的眼,忍不住蹙眉心疼,正欲唤碧秀至身前来,把那未曾用完的雪山川芎罗汉膏,找个法子送过去,才一回头,恰瞅着坐对面的父亲,眼神深凝,若有所思的看她!
她定了定神,沏了碗龙井茶讨着好递上,楚太傅接过吃了口,即搁在小几上,平平静静的,看不出喜怒来。
玉翘心中越发没了底,索性笑道:“父亲有话,直说无妨,女儿虚心听着就是!”
“我只问你,那周振威,玉翘对他可还中意?”半晌,楚太傅才淡着声问。
玉翘抿着唇,用指甲掐着车壁上绯色牡丹的蕊儿,只扭捏着女儿娇态,星眸半垂着不吭声。
楚太傅看在眼里,心中很不是味,早前听同僚叹过女大不中留,他还不信!今儿个楚太傅咬咬牙,他信了!
“今周振威护驾有功,皇上欲行厚赏,由他自个提,他便求皇上赐婚!”
玉翘听得心怦怦猛跳,却见父亲话说半句,就不言语,实吊的人难受,逐也顾不得羞,胀着脸问:“他求得是哪家的女儿?”
傅太傅似笑非笑斜睨她,反问道:“玉翘竟不知么?真是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话音未落,他就瞧着自个女儿脸霞酣,泛淡淡红潮,唇弯起,显双梨靥,只觉要滚淌出两窝甜蜜来。
这般模样像极了她娘,初遇自己的时候!
楚太傅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倾刻掩去,只哑着声说:“为父懂你心意,便在皇上面前替你允了他!只是,如今皇上心思难测,三番两次变化主意,迟迟不肯赐婚,让人实难捏透!”
玉翘敛了笑,沉默会儿,才语含艰涩说:“皇上心思并非难猜,周大人此次破永乐王爷谋逆,护驾有功!皇上虽赏识他,却已起忌惮之意!巧着新阳公主又看中他,执意下嫁!如尚了公主,又卸了他仕途!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如此一来,皇上怎肯轻诺赐婚!”
她下意识朝车窗外瞅去,自然是瞅不到周振威身影的,微风起,柳絮滚香棉轻,卷起半帘春雾,一如她此时迷蒙弥散的杂绪。
瞧出她的郁郁,楚太傅不忍道:“你也莫过早绝了心,皇上倒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让周振威彻查十三年前王皇后遗案,如若查出,即刻赐婚,反之只得尚了公主!”
他顿了顿,不由心生感慨:“此案错综复杂,这些年奉旨查案之官员,屡屡雄心而来,败兴而归,如今又过去数年,相关人等已剩寥寥无几,只怕二十十日就查个水落石出,胜算微乎其微!”
讲完此番话,却见玉翘脸色已灰败了大半,这才了悟自个把心里话都端了出来,似有火上浇油之态,忙强笑说:“那周政威倒是信心满满,一口应承下来,瞧他神情泰然镇定,倒让人起了几分信心!”
“他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畏虎,哪知这里面的好歹来!”玉翘咬咬牙,又慌又恼,心里却是甜酸苦辣的滋味混翻着。
楚太傅摇头,只道:“你也莫太过担忧,他是个有能耐的,为父也识得一些知晓此案的同僚,还有你王伯伯,也是个能帮上忙的!”
听父亲这样说来,玉翘心里好受了些,燃了几许期盼,这脸色,也似秾杏一抺,重染了新粉!
楚太傅端起茶碗,吃了半盏,似想起什么,笑了一下,边量着玉翘道:“今太子倒是急了,把你身子弱,不能生养子嗣一事捅了出来,那周振威却未曾吓倒!”
“他怕什么?”玉翘哼了一声:“到时娇妾成群,还怕无子嗣么!”
前一世,这周振威贵为封疆大侯,自然fēng_liú无限,除曹凤华这一正妻外,家中娇妾美鬟无数,流春院还金屋藏着个秦惜月,快活的很呢!
“你倒是冤屈了他!”看着玉翘那似吃了百颗生青杏的酸模样,傅太傅展颜笑说道:“为父特意说了,玉翘是个善妒的性子,眼里容不得三妻四妾,如他有这些心思,就莫提什么赐婚!他倒爽快,在皇上面前一口就诺了!”
停了稍许,楚太傅又吃了口茶,眼眸一睐,才沉沉道:“幸亏他一口诺了,如若有半分迟疑,他即便再应百声,我也不允!”
玉翘只抿着嘴乐,两人又说了些旁的,吃了会茶,恰有人寻楚太傅,他即掀帘,下了马车而去。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玉翘只觉窗前一暗,逐瞧去,却是周振威牵着马,人隔着帘子,在旁并排行着。
她便不落痕迹的,轻挪慢移至窗前,打起帘子,巧着抬眸就看到他半边脸颊青伤,方离得远,倒不觉得,这近处看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忍不得咬着牙道:“这又是怎么弄的?看着碜人的慌!”
周振威瞟了玉翘一眼,只觉眉耸春山,眼横秋水,满脸的娇嗔薄怨,看得他心驰神荡,不由想起前夜暖香满怀,姑娘腮凝新荔的颊,暗香幽然的颈,还有抵着自个胸膛那两团软玉峰儿,实在挺翘的很顿时浑身僵硬闹热的不行。
幸着姑娘是坐在车里,又一门心的关切着他的青伤,哪如他这般起着坏心思,直想到香艳的处去了!
“周大人?”玉翘见他半天不搭话儿,逐挑眉再问。
他这才忙声音粗嘎的回:“今护驾之时,猎鹰户放了苍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