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来兴儿就从**上爬了起来。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院中,见上房门紧闭着,马棚那边也悄无声息,便迅速地打开院门,溜了出去。
吴孝忠的新马厩在太子卫率的军营中,来兴儿步行到那里,差不多需要横穿整个东宫。当来兴儿几乎是一口气从东宫西南角的马厩跑到弘文馆旁的东便门时,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两个衣人来,横在门前,挡住了来兴儿。其中一人冲来兴儿喝道:“干什么的?”
来兴儿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两眼,见二人的衣着打扮不像是东宫内的杂役人等,便一扬头,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大清早地平白无故拦住人去路,快闪开。”
衣人相互对视一眼,并不答腔儿,,走过来,一边一个将来兴儿架起就走。来兴儿双脚离地,两只胳膊被架持得丝毫动弹不得,待要开口呼救,嘴里也被人用布堵上了。所幸两名衣人架着来兴儿走了并不多远,即进入一处院落。二人把来兴儿朝院内地下一扔,喊了声:“又来一个。”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兴儿摔得屁股生疼,半躺在地上还没醒过神来,不知从哪里又冲出两个衣人,不由分说,将他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推搡着走进屋内。
这是一间下人住的房间,屋内几乎没有什么陈设。**沿上坐着一个绿衣官员,见衣人推着来兴儿进来,他放下手中的茶碗,对衣人吩咐道:“拔去他嘴里的布,你退下吧。”待衣人依命退出房间,那官员方慢悠悠地问来兴儿:“说说吧,你在哪里当差,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呀?”
来兴儿见此人言语温和,不似衣人那么粗暴蛮横,便如实答道:“小的在东宫马厩当差,正要去向尊长请安。”
那官员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小小年纪,倒是颇知礼仪。你既在马厩当差,为何要从东便门出宫,难道你的这位尊长不在东宫之内吗?”
“回大人话,小的正要往太子卫率营中向尊长请安,因此从东便门出宫。”
听到来兴儿这句话,那官员刚绽出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他坐直了身子,正色命令道:“报上你的姓名和你的这位尊长的姓名。”
来兴儿说出自己和吴孝忠的姓名后,好奇地问了句:“不知大人是哪个衙门的?往日出宫门可不似这般麻烦。”
那官员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来兴儿。他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召唤个衣人进来,将字纸交给他,嘱咐道:“速去速回,我在这儿等候消息。”衣人答应着,转身才要离开,那官员手指来兴儿,说道:“把他带下去,单独关押,听候发落。”
来兴儿见问过话仍不放自己走,顿时急了,大叫道:“你凭什么关我?景嫔娘娘还等我回话呢。”
那官员只不耐烦地冲衣人挥挥手,示意他快带来兴儿出去,就又端起茶碗喝起他的茶来。
来兴儿被带到一间小屋中不知关了多久,才又被两名衣人押送到了另一个房间。他一踏进房门,就看见芙蓉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芙蓉边为来兴儿松绑,边审量着他笑道:“半年没见,我这弟弟真长高了不少。听说你又回到了景嫔身边,还当上了领班,姐姐可要恭喜你哟。”
来兴儿迷惑不解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芙蓉拉着来兴儿在椅子上坐下,递给他一碗茶,这才嗔怪着说道:“谁叫你一大早就往军营跑,今儿要不是我呀,你险些被当做谋逆的嫌犯哪。”
自打半年前芙蓉到察事厅牢房中探望过自己,来兴儿就隐隐觉得她对自己关心的背后隐藏着些什么,可除了仅有的两次见面外,芙蓉再没有和他过,令来兴儿无从猜测她这样做的动机何在。今天,她又一次神秘地出现,莫不是真和骆三儿所说的谋逆之事有关?
想到这儿,来兴儿留了个心眼儿,故意睁大眼睛,显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问道:“什么谋逆?姐姐你可别吓我。”
芙蓉收敛起笑容,一板一眼地对来兴儿说道:“昨日宫中出了谋逆案,娘娘和太子险些遇刺,谋逆的主犯就在东宫。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
来兴儿“腾地”从椅子中跳起,拉住芙蓉的衣袖,连声恳求道:“姐姐,我一直在马厩规规矩矩地当差,宫中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你跟他说,千万别冤枉了人啊。”
芙蓉轻轻地将衣袖从来兴儿手中抽出,又换上一副笑容,说道:“若是怀疑你,咱怎么能在此见面呢。我倒是有一份差事要交给你,不知你是否愿意去做?”
来兴儿警觉地问道:“姐姐,你是要我帮他查案吗?这我可做不来。”
芙蓉亲昵地拍拍来兴儿的脑袋,夸赞道:“算我没看错人,这小脑袋瓜就是好使。不过,你放心,姐姐是不会让你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
来兴儿想起除夕那晚在夏嬷嬷小木屋中的遭遇,愈发觉得疑窦丛生,他忽然灵机一动,反问芙蓉道:“姐姐一向在清宁宫娘娘跟前当差,怎么会来到东宫查起案子来?姐姐莫怪弟弟多嘴,弟弟实在是糊涂得很呢。”
芙蓉嘴角一撇,笑骂道:“小鬼头,在宫中当差着实长了不少心眼儿。既然你要刨根问底,姐姐不妨实言相告,早在你踏入东宫的头一天,你就是皇后娘娘的人了。你记着,今后无论你到哪里,都要为娘娘办差。这回,不糊涂了吧。”
来兴儿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当初李进忠带他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