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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玉技击本领过人,骑术也着实了得。来兴儿纵马疾追出十多里地,才堪堪和她齐头并进。两匹马飞奔着,绕过几道山梁,拐入了通往农歌驿的官道。
“你怎么会有这一身的好本领?”见纳玉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来兴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纳玉勒住马缰,没有回答来兴儿,而是用马鞭指向前方,说道:“看,烽烟!”
来兴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碧蓝的天空下,一道道烽烟笔直地升腾而上,宛若在天地间搭建了一座座云梯。
“怎么,前面有战事吗?”
纳玉点点头:“这是在向逻些城示警。看来长公主一死,两国的边境又要不安宁了。”
“咱们这一走,你哥哥会不会杀了林大人、尚公公他们?”来兴儿心中仍为自己的不告而别感到内疚。
“应该不会。”纳玉冷冷地应道,“纳悉摩要扣留的是你睦王殿下,只有你这位皇长子在他眼中才有足够的份量。”
来兴儿听出她语气不对,吃惊地问道:“纳悉摩不知道我这个睦王是假冒的吗?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一再出手助我?”
“贡布上师不是已经说了嘛,江陵传来的讯息被他压了下来。纳悉摩虽然怀疑你,但我相信,他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最终确认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只要你不被他们捉到,使团众人都是安全的。”纳玉边策马而行,边说道,“纳悉摩虽是我的族兄,却也是致我父亲于死地的仇人,纳珠如不是奉有太妃的严命,是断断不会到逻些投奔他的。”
“这是怎么回事?能说给我听听吗?”来兴儿回想起那晚在纳府中见到他们兄妹间分明亲如一家人,不禁疑惑地问道。
“行路无事,说与你听倒也无碍。我父亲纳布罗本是林邑国中天蝎军的创始人。二十年前。父亲护送林邑大酋长的女儿,也就是如今的太妃,到长安与当时的太子和亲,因仰慕中土的礼仪文明。从此便留在长安做了一名校尉,没有再返回林邑。
后来北方发生了大叛乱,父亲随军前往平叛,由于他武艺高强、作战勇猛,屡立战功。不到一年就做到了五品兵马指挥使,率军驻守河南。此时,吐蕃趁河陇一带朝廷兵力空虚,大举进犯,其主力便是父亲一手缔造的天蝎军,而领军主帅就是纳悉摩。朝廷得知纳悉摩是父亲的族侄,天蝎军更是父亲亲手所创的消息后,令父亲只身前往纳悉摩营中劝其退兵。不想纳悉摩表面对父亲甚是恭敬,满口应承下立即退兵,却趁和谈之际官军防备松懈。突然出兵,接连攻占了两座州城。父亲一气之下,主动向朝廷请缨,愿亲率一支兵马将吐蕃军逐出境外。无奈当时朝廷精锐尽已调往河北平叛,父亲所率多是老弱残兵,双方战力相差悬殊,屡屡败在纳悉摩手下,朝廷因战事不利,迁怒于父亲,竟将他同那些长安陷落时附逆的叛臣一道定下死罪。腰斩于独柳树下。
父亲死后,多亏有太妃母子的关照,纳珠和我才活了下来……”
纳珠回忆起父亲冤死的往事,情难自禁。一时间唏嘘不止。
来兴儿万没想到她和自己竟有着极为相似的身世,正所谓是同命相怜,联想起被腰斩于独柳树下的父亲和至今沓无音讯的母亲,不由得也陪着她落下了几行眼泪。
两人并马走出十多里路,见纳玉神色逐渐缓和了下来,来兴儿才又轻声问道:“我托你打听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纳玉摇摇头:“我向纳珠和旦巴分别问起过。两人都说纳悉摩府中的汉人女子皆是从河陇一带强抢而来的,从未向过往的商贾出钱买过一名侍女仆妇。”
来兴儿如同当头挨了一闷棍,整个人顿时失了精神。自从那晚从纳府回到馆舍,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胸头:自己的这趟逻些之行很可能找不见母亲。即便如此,这些天他仍抱有一丝幻想,希望纳玉能带给他意外的惊喜。而今幻想破灭,来兴儿感到彻头彻尾的失落和悲伤。
“咱们有言在先,我送你过星宿川隘口,然后你回长安,我去江陵,从此两不相欠,可好?”纳玉没有留意到来兴儿神情萎靡,兀自同他商量道。
“你还是不肯随我回长安?”来兴儿心不在焉地问道。
纳玉含混应道:“有你去向皇帝报信就行了,我去做甚?”
来兴儿仍沉浸在找不见母亲的失落和惆怅之中,没有再问下去。两个人信马由缰地朝着农歌驿的方向继续往前走着。
“不对,有情况。”纳玉突然翻身下马,趴在地上,左耳紧贴在地面凝神倾听了片刻,朝来兴儿叫道,“后面有大队的骑兵正朝这儿追来。”
来兴儿打了个激凌,回头向身后张望着,不解地问道:“我怎么看不到呢?”
纳玉将来兴儿拉下马,说道:“听声音离这儿还有二十多里远,你自然看不到。咱们走大路早晚要被他们追上,只能步行走山路了,你能行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奔咱们来的呢?”来兴儿不无留恋地望了一眼身边的那两匹马,问道。
“你听说过吐蕃的飞鸟使吗?他们传送信息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六百里驿传。”纳玉冲两匹马的后臀猛抽两鞭,两匹马同时发出一声长嘶,朝着农歌驿的方向疾驰而去,“再说,咱们这副装扮,即使后面的这队骑兵不是冲咱们来的,迟早也会暴露行踪,要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