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天无断更的书求订阅,求收藏,求推荐)纳玉出了金仙观,心下不免踯躅起来:长宁长公主已死,自己才被发落到她府上不久,与府中上下人等皆不十分熟悉,况且长公主死在李进忠手上,说不准长公府中仍埋伏有他的眼线,自己如贸然回那里落脚,岂不正入了他的圈套?
可是,如果不回长公主府的话,在这繁华似锦的长安城中,纳玉还真想不出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来。
未入城前,来兴儿倒是对她说过,如果回长公主府不便的话,他可以设法在京城内帮她找个暂且栖身的地方。对于这个与自己年龄差相仿佛的小宦者,纳玉总觉得有些令人放心不下,可每回一想到他,自己又会莫名其妙地感到脸红耳热。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何以会这样。
自从年幼时跟随父亲护送如今的太妃不远千里来长安和亲,这几年间,她虽然身处大明宫中,然而平时结交甚至熟识的人并不多。
也许是出身南蛮小邦的原因,当她被太妃向父亲讨来入宫做了一名侍女以后,周围的宫人、宦者虽然瞧在她与太妃的这层关系上,表明上对她还算客气,可是,纳玉却时常能够敏感地察觉出他们其实打心眼儿里是瞧不起自己的。
只有久在浴堂殿当差做杂役的钟氏是真心喜爱这个眉目清秀、一嘴南蛮口音的小姑娘。甚至还在太妃熟识钟氏之前,纳玉就已经在跟随钟氏习学她家传的“天音”秘技了
姐姐纳珠一直随父亲生活在军营驻地,后又嫁与张谅为妾,姐妹俩通常见不着面。所以,当三年前父亲兵败被处斩之后,纳玉在长安城中最为亲近的人就要算是钟嬷嬷了。正因如此,她在尚服局中听到钟嬷嬷私下里夸奖来兴儿是个心地善良、古道热肠的小娃娃时,才在心中对这个仅谋过一回面的小宦者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从使团前往逻些的半途于星宿川遇袭开始,到逻些城中数次出手相助,直至两人一同逃离逻些,千里相伴返回长安,纳玉也弄不明白,每逢来兴儿遇到了危难,自己何以会不自觉地就想要帮他一把。难道仅仅因为听了钟嬷嬷夸赞他的一番话吗?
一想到方才在金仙观中听那个自称是七仙媛的女道士说起钟嬷嬷也死在了李进忠手里,纳玉心中就充满了仇恨。她要杀了李进忠,为长宁、为钟嬷嬷甚至是为太妃报仇!
纳玉这样想着,快步走出独柳巷,径直朝着城东的晋国公府奔去。
李进忠的晋国公府位于朱雀大街的仁化里,与景云丛的东阳郡公府相距并不远。然而,若论起戒备森严来,却远非名义上是全国兵马统帅的景府能够相比拟的。
原来,李进忠三个月前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一举击溃张皇后的势力,扶保太子登极做了皇帝以后,担心暗伏于长安城中的众多张氏残党会找他报仇,未经皇帝允准,便擅自做主,动用二百名禁军军士充做晋国公府护卫,把自己的府邸守护地铁桶一般。
纳玉远远地望见仁化里的坊门外站着四名手持长戟的禁军军士,正在逐个盘查进出里坊的行人,心知想要从坊门进入仁化里,靠近晋国公府已无可能,遂掉转方向,沿着仁化里的坊墙向南走去。
按她心中所想,是要找到一处不为所注意的所在,翻墙而入。不料围着坊墙走了多半圈,却发现沿着坊墙,每隔百步就有一名禁军军士在来往巡查、把守,根本不给人以翻墙进入仁化里的任何机会。
就在纳玉感觉到无计可施之际,由远及近忽然传来了一群人的呼喝之声:“快抓住他,韦老爷发下话来,有擒获波护者,赏黄金五两哪!”
纳玉被街上的行人裹挟着迅速闪在了道边。只听旁边有人低声议论道:“这波护不是前些时被曾大尹亲自出手拿住,关在万年县的大牢里吗?难道有人敢劫狱救他出来不成?”
另一人忙打断他,说道:“听那呼喝之声,分明是有人已将波护从牢中救出,被差官们发现,正向咱们这儿追过来呢。”
众人说话的功夫,只见从东面飞也似地跑过来三四个身着胡服的汉子,为首一人眼见此处人多,遂朝身后的同伴挥手示意,要他们别停下,继续向前跑。自己则随手抓起道旁站着的一个行人,直冲进临街的一家药铺。
过不多时,又见一二十名身着公服、手持棍棒的县衙差役大声吆喝着追了过来。
负责在坊墙各处把守的禁军军士们闲极无聊,突然见到有热闹可瞧,纷纷聚拢了过来,有给差役们指明那几个胡人逃跑方向的,有怂恿着差役进药铺拿人的。
带队的伙长欲上前拦阻,又被四散赶路的行人夹在中间,不得脱身,只得高声吆喝着手下的军士赶紧回到岗位上去,却不见有人听从。一时间,场面变得异常混乱起来。
纳玉瞅准这是个趁乱进入仁化里的良机,正欲迈步向坊墙根靠拢过去。冷不丁身后有人伸手将她一把扯住,劝止道:“姑娘且莫莽撞行事。”
纳玉转回头看时,见说话的竟是太妃跟前侍奉的孙嬷嬷,不禁又惊又喜道:“嬷嬷,怎么是你?”
孙嬷嬷警觉地朝身前身后扫视了两眼,冲纳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你到南内西边的金明门等着我,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不待纳玉答应,孙嬷嬷已随着人群先离开了。
纳玉知道,钟嬷嬷三年前调至尚服局任掌衣后,这位孙嬷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