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兴儿骤然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忙拔转马头,小白龙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鸣,惊得不远处正在向北疾驰的一个马群也跟着发出此起彼伏的嘶鸣之声,一时间马嘶之声响彻云霄,令人听了,陡起奋发之感。
远远地,来兴儿看到了江中石粗壮的身影,骑在自己赠他的胡马追风背上,正冲自己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再往他身后看去,却赫然跟着几百名身穿白袍的异族军士。
江中石见远处骑白马的果然是大哥来兴儿,回头冲那群异族军士中领头的一人招呼一声,那人竟随着江中石策马向来兴儿飞驰了过来。
待两人渐渐靠近,来兴儿看清了跟在江中石身后那异族将领的模样,不禁脱口惊呼道:“波护,怎么是你?”
波护随着江中石策马来到来兴儿马前,当即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地向来兴儿请罪道:“波护有负将军重托,请将军治波护来迟之罪。”
来兴儿激动地双眼含泪,也跟着跳下马,伸双手扶起波护,却向一旁站着的江中石问道:“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江中石指着草原上疾驰而过的一个个马群,不解地冲来兴儿说道:“大哥,要把这么多的战马驱赶到哪里去呀?波护大哥正欲到西疆替回鹘可汗购置战马,要我说,还不如把这些战马卖给他们的好。”
波护也附和着说道:“就是就是,这世上竟有这么凑巧的事,我还未赶到凉州去见将军,将军却主动送了这么多马过来。看来是天助我回鹘,此番定灭了突厥不可。”
来兴儿拉着波护席地坐下,向江中石招手示意他也坐在自己身边,笑呵呵地问道:“你们谁先说,都把我给闹糊涂了。”
波护大声招呼随自己前来的那队回鹘军士在周围担任警戒,这才冲江中石抱歉地说道:“小石头兄弟,自从咱们在苍松原上一别,我至今已近一年未向将军禀报过讯息了,你就让我先说吧。”
“行啊。前几天我还在大哥面前说你是不是带着那几车财货跑去当富家翁去啦呢,今天没想到居然半路撞见了你,我没什么可说的,都由你来说就是。”江中石爽快地答应了。
波护收敛起笑容,冲来兴儿一抱拳,说道:“近一年来,非是波护不愿向将军你及时通报消息,实是因为当初咱们在苍松原上分手,波护继续西行,回到故邦以后,遭逢到了一场大战,致使回路断绝,无法传递消息出来呀。”
“哦?”来兴儿闻言一怔,“愿闻其详。”
“将军有所不知,我回鹘一部原是九姓铁勒之一部,认真论说起来,本也属突厥一族。但上百年来,突厥处处欺凌我回鹘人,抢我粮食,夺我牛马,将回鹘人驱赶至遥远的大河沿岸安身。所幸我回鹘部落与中土朝廷一向亲善,在中土朝廷的多次出兵相助下,才避免了被突厥人消灭的下场。
自十几年前中土北方叛乱兴起以来,回鹘多次派兵深入关陇一带协助官军平叛,其间也和屡次入侵西疆的吐蕃人结下了仇怨。为此,吐蕃曾先后多次派遣使节前往突厥可汗牙帐,力劝突厥出兵彻底消灭我回鹘人。突厥可汗受其利诱,举全国之兵对我回鹘部落发动了大举进攻,企图一战全歼回鹘整个部族。从此,两邦间就战火不断,突厥人虽未能灭了回鹘,却也连年征战中占尽了优势。
我回到故邦时,恰遇表兄叶护太子继承回鹘可汗之位,广招回鹘勇士对突厥人发起大反攻。不待我向他表明来意,他便执意要加入行伍,带兵与突厥人作战,以捍卫部族尊严,从突厥人手中夺回被他们霸占多年的牧场。
我身为王室子弟,自然不能坐视故邦蒙难而不顾,于是便领受了叶护可汗任我为右军主将的诏命,这一年来率领麾下军士南征北战,直至前不久才攻下了突厥可汗的牙帐,将突厥人大部驱赶至遥远的西域大漠......”
来兴儿听波护说到此处,恍然点头道:“怪道是数千匹越境进入突厥境内,却不见彼方有任何的反应,原来回鹘人已尽夺了突厥故地啊。可是,我却听说,突厥已答应吐蕃的请求,准备与吐蕃共同发兵入侵我疆域,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波护轻蔑地一笑,答道:“这是突厥人在作垂死挣扎,意图借与吐蕃联盟,将来好在西疆分一杯羹,以便为之后对我回鹘展开反攻打造一前沿基地呢。只可惜他们的这个如意算盘已被我英明而睿智的叶护可汗识破,特派我以南下为军中补充采购战马为由,前来与中土朝廷接洽,南北夹击,共同消灭这支突厥人留在祁连山附近的主力部队。却不料,我刚刚率队越过原来突厥与中土的边境线,就遇到了奉将军之命北上巡查的小石头兄弟,若非我先认出了小石头兄弟,今日双方还差点动起手来了呢。”
来兴儿听到这里,原本为驱马入突厥境内而一直提在喉咙眼的那颗心,才算是彻底放回了原处。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仰面看了看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只见天空蔚蓝,天际已依稀可见几颗闪烁的星辰,不由得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来兴儿啊来兴儿,苍天果然待你不薄,你可千万不可错过这个大好时机啊。”
心中这样想着,来兴儿面露笑容,问波护道:“如此说来,波护大哥如今的身份已是回鹘叶护可汗派来中土的使节喽?”
波护面现尴尬,红着脸答道:“没想到我一个江湖巨盗,如今却成了一身兼两邦的官场人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