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橙听来兴儿这一问,自矜地一笑,答道:“小子,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人忠君报国吗?身为中土子民,有谁愿意大好河山沦陷于异族之手?我话已说尽,至于能不能在这场比试中获胜,保全你师祖的颜面,就看你的了。记住,五天之后就是七月初七,我和你师祖约定收徒比武的正日子,此事成与不成,你都要在那天三更前赶到长安城南大慈恩寺中的译经院,来见我们。小子,咱们五天后再见喽。”
说罢,也不待来兴儿开口再说什么,就地凌空跃起,翻过邻街人家的一道院墙,消失不见了。
从青橙在睦王府门外现身,拦下自己,到方才她飞身离去,前后统共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来兴儿却恍恍惚惚像是做了一场梦,直至青橙已离开半晌,他仍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青橙提出要自己和她在长安城中收下的徒弟比拼,看谁能先潜入泾州吐蕃军中,刺杀纳悉摩,取回他手中的那把裂云剑,来兴儿虽还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可有一点他却已可确信无疑:从青橙话中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种种迹象足以能出结论,樱儿极有可能就是她收下的那个徒弟。
由樱儿身上,来兴儿随即想起了锦屏此时或许已回到了东阳郡王府,正在焦急地等着自己归来,于是不再迟疑,疾步向归仁里的方向跑去。
来兴儿一踏进东阳郡王府的大门,果然看到锦屏的体已侍女小宛正神色焦急地等候在门房边,遂上前招呼道:“小宛,夫人从宫中回来了吗?”
小宛终于盼到了来兴儿回府,面露喜色,上前向来兴儿施了一礼,说道:“禀侯爷,夫人已回府多时,眼下正和景大人在议事厅等着侯爷呢。”
“哦?景兄也在呀。”来兴儿示意小宛头前带路,脚步匆匆地跟在她身后,朝位于第三进院落之中的议事厅走来。
锦屏正坐在议事厅和景昭商量着自己带着孩儿入宫后须留意的种种事项,听厅外传来脚步声响,料想是来兴儿从大理寺探视林树回府来了,忙向景昭打声招呼,起身迎了出去,却差点儿迎面和低着头走前来的来兴儿撞了个满怀。
“林大人在牢中一切还好吧。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锦屏像是憋着一肚子的话要对来兴儿说,顾不得景昭还在厅里坐着,拉起来兴儿的手,引着他到厅里坐下,急急地问道。
这一来,倒弄得来兴儿有些难为情,忙从锦屏掌中抽回手,不自然地冲景昭抱了抱拳,顺口答道:“林大人还好,我和他在牢房内多说了会儿话。你怎么样,皇上答应了吗?”
景昭手捧茶碗,嘿嘿笑着,抢先向来兴儿夸赞锦屏道:“要说锦屏在皇上面前,还真有面子,只今天入宫走了这么一回,就把事情给办妥了。”
锦屏被景昭夸得不好意思,忙自谦道:“哪儿像少爷你说的这么容易。要不是沾了我家孩儿的便利,只怕皇上不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呢。”
一眼看到来兴儿正用询问的目光盯着自己,期待着自己继续说下去,锦屏菀尔一笑,这才把今日一早她入宫面圣的经过原原本本向来兴儿叙说了一遍。
由于一年前,锦屏甘愿舍弃自己在宫中的大好前程,在来兴儿最危难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令皇帝对景暄身边的这位陪嫁侍女刮目相看,大生好感。待来兴儿在收复长安一役中为国立下了大功,被皇帝赐予抚远侯的爵位,锦屏也受到了皇帝格外的关照,被封做了县君,享受到了只有皇室宗亲才能获得的位号。
正因为这个缘故,今日皇帝在宫中一听说锦屏入宫求见,当即就在紫宸殿接见了她。
与皇帝见面之后,锦屏按照昨夜与来兴儿商量好的说辞,以入宫照料雪晴公主的饮食起居为名,向皇帝说明了来意。
皇帝听罢,含笑频频点头,称赏道:“唔,朕前几日才经于承恩提醒,想着如今你和兴儿俱已封君封侯,长久地住在东阳郡王府中也不是个办法,正欲在长安城内选个风水好的宅子,赏赐给你们做府邸,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你既对雪晴有这样的心思,朕自然是欢喜你进宫来住。但朕思量着兴儿此次回京后不欲他再赴西疆,拟将他留在朕的身边统领禁军,你若进了宫,兴儿难道一个人还住在景家不成?朕可不想被人说成是拆散你们这一对鸳鸯的恶人咧。”
锦屏被皇帝打趣,却不羞不急,款款向皇帝解说道:“圣上有所不知,兴儿昨日回府还同我说起来着,他此次奉旨前往凉州办差,蒙圣上恩典,赏他做了个什么神鹤一都的都将,为此,他还从凉州带回来了几千名弟兄,眼下都在汾宁景元帅军中盼着他回来呢。他打算在长安暂住两天,待向圣上禀奏过差使,就返回汾宁,率领着他那班兄弟,与吐蕃军大干一场,为朝廷再建新功呢。臣妾这次向圣上提出挪入宫中来住,还是兴儿首先向我说起的呢。为此,昨日,他连儿子的名字都给起下了,就叫做来镇,取为国镇邪之意。圣上,您听听,兴儿此刻哪儿还有一分守着妻儿过安稳日子的心思。”
皇帝听得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唔,来镇,为国镇邪。兴儿对朕果然是一片忠心,不但自己主动请缨,情愿重返西疆,率军建功,而且还给出生不久的儿子起了这么个好名字,要你们母子一道入宫来替朕镇摄住妖邪。朕若不准奏,岂不辜负了兴儿的一片赤诚之心。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