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如获大赦,舒了口气匆匆退了出去。
耳听房门被关上,蒂莲不由气闷的回头瞪了谢珩煦一眼。
谢珩煦莫名委屈,起身步到她身边,俯身将人儿扶起来抱在怀里,“别生这闷气,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在这府里哪还有点主子的尊严,连谢谦那小子都不听我的了。”
蒂莲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推开,“真当我不知道你在这儿作戏给我看?不就是听他说祖母特意吩咐了不让告诉我,你怕是什么让我费心的事儿,才和谢谦一搭一唱的给我演戏!”
谢珩煦无语,看她赌气的甩着袖子离开,自己走到床边脱鞋上榻,还扯了被子盖上背对着他,不由哭笑不得。
抬脚靠近床边,谢珩煦俯身小心翼翼的环住她,“如今脾气倒是日益见长,你这么动不动生闷气,不怕孩子生出来是个急脾气?”
蒂莲欲要挣扎的动作一顿,猛的侧头瞪他,像只被激怒的猫儿,“谢珩煦,我哪里动不动生气了?你敢说我宝宝坏话!你欠打是不是?!”
薄唇抽了抽,谢珩煦看着怀里横眉怒目的娇颜,心下暗自嘀咕,还说不生气?瞧瞧这幅想要咬他的神情。
心下虽无奈,面上缺不敢显露,谢珩煦依旧好脾气的笑着哄他,“没生气没生气,是我不会说话,掌嘴掌嘴,你若是还气,不如打我好了,我是欠打了。”
嬉皮笑脸油嘴滑舌,蒂莲贝齿轻咬狠狠瞪了他一眼,素手一抬迅雷不及掩耳的掐住他腰侧,“我看你的确欠打!快要三十岁的人了,快要做爹的人了,可能有点长进吗?你若是带坏了我的儿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谢珩煦被她掐的‘嘶嘶’直抽气,绷紧身子缓解疼痛,却不敢反抗,口中断断续续的求饶,“夫人夫人,知错,真知错了。”
见他求饶,蒂莲心下莫名顺了顺气,哼了一声收回手。
谢珩煦揉着腰侧被掐疼处,视线落在她面上见她似是忘了方才的事,心下也松了口气。
“莲儿。”,小心翼翼的开口,谢珩煦陪着笑脸晃了晃怀里的人,“你先睡下,我到书房去将剩下的几本账簿整理过就来。”
月眸流转嗔了他一眼,蒂莲伸手推开他,自行躺好闭目道,“去吧,早些回来。”
谢珩煦替她掩好被角,俯身在盈唇印下一吻,沉柔哄了声,“睡吧。”
待他离开,蒂莲月眸睁开看了眼房门,终是撇了撇嘴翻身睡了。
谢珩煦径直出了外间,便见廊灯下谢谦正和守夜的豆翘低声说话,见他出来,谢谦连忙迎上前。
主仆二人往东边的书房走去。
豆翘歪着头看他们进了书房,柳眉动了动,掀帘进了外间,见青篍正坐在桌边挑拣今日打落的那些梨花,便跟着坐过去帮忙。
“姑姑。”,过了会儿子,豆翘悄声开口,圆溜溜的大眼与青篍对视,神神秘秘的道,“您觉不觉得,三爷近日好似越来越知事儿了?今儿个少夫人唤他,他还笑了呢。”
手下一顿,青篍抬眼嗔她,“那不是挺好的?三爷越来越好,咱们就越来越好。”
豆翘闻言嘿嘿一笑,“我觉得啊,还是少夫人照顾的好,三爷以前不是也最听少夫人的话?”
青篍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收拾了桌上捡好的梨花,“好了,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你和眉芍将这梨花送去荣寿居。”
“哦,知道啦。”
这厢书房里,谢珩煦进了门便坐到书桌后的围椅上,眼皮子一掀扫了谢谦一眼,左手翻开账簿,右手拨算盘,一边淡声道,“你们少夫人不在,有话,总不用瞒着我,说吧。”
他倒是要听听,是什么事值得祖母在府里下了禁言令。
谢谦挠了挠头,退了几步坐在一旁的围椅上,闷声道,“要说还是跟李家有关。”
谢珩煦闻言便眉心一蹙,“李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呃。”,谢谦挠了挠眉心,嘀咕道,“今儿晨起刘先生送三公子出府,在府门外遇上两个哭闹着要求见少夫人的妇孺,说是宋夫人。”
谢谦是谢珩煦的心腹,自然也认识宋家的人。
他这样一说,谢珩煦便了悟了。
之前李婧入牢狱后,李琦在宫里又来了那么一出,彻底惹怒了蒂莲,自那日后蒂莲便深居简出没有再出过府门。
后有一日刘君尘过府来曾与骆伽说起,宋晟岳几次求到他面前,想要见一见蒂莲,不过都被他回绝了,这事云世礼知道,荣国公和谢珩源自然也知道,不过大家都决定此事没必要告诉蒂莲。
今日宋夫人寻上门来,必定是听说了什么,想来是李家对宋晟岳做了什么。
想到此处,谢珩煦看向谢谦,“李家对宋晟岳下了手?此事为何不告知我?”
谢谦撇了撇嘴道,“世子爷说,李家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李婧不死,宋晟岳便没事,故而并没有放在心上。我便没有告诉你。”
谢珩煦无语挑眉道,“无论是什么事,你都该告诉我,记住了?”
谢谦嘿嘿一笑,“记住了。”
自书房出来已是深夜,谢谦自行回房,谢珩煦也踱着步子回了正屋。
外间点了一只烛火,有些昏暗,青篍和豆翘挤在一张软榻上睡的正熟,他放轻脚步并没有惊动二人,径直进了内室反手将门掩上。
屋内同样只留了一只烛火,谢珩煦步到床边掀起垂落的青烟罗帐,入目便是蒂莲熟睡的面容,她睡着时神情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