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公主正自鼓掌,闻言收回手,低语一声为她解惑,“陛下给霖云指婚的太子妃,华筱衾。”
蒂莲一怔,自己应当不识得她才对。方才何以要特地与她对视一眼?
此时众人正自议论纷纷,这未来太子妃应当是为太子才舞的这一曲吧?这可真是胆大,丝毫不见羞怯。
不由的便有人将视线落在了苏滢露的身上,然而苏家人今日来的目的却不是与华府争个高低。
苏磷见状温然一笑,看向上首端坐在夏侯霖云,称赞道,“华府小姐果然才华横溢舞姿绝妙,今日既然主人家开了这个头,不如趁着这花宴众家贵女云集,凑趣举办一场比试如何?”
夏侯霖云颇为感兴趣道,“舅舅如此说,也好。”,言罢侧头看向谢家的方向,笑语亲睦,“京城有蒂莲姐姐这位名冠夏兰的第一美人,今日也比出个第一才女来,好事成双。”
这话自是称赞蒂莲美貌无人可及,虽有人心下不服,却也的确不得不承认。
过去京城内一谈起谁家的闺秀,众家公子只知江蒂莲首当其冲为最美,令旁人没机会出彩,今次倒是个名扬京城的好机会,众人纷纷跃跃欲试。
蒂莲浅浅一笑,垂目未语。
夏侯霖云毫不在意她的漠然,兴致勃勃的沉凝片刻,取了腰间所配的紫玉麒麟佩,“这玉佩,便算作彩头,谁夺了冠,孤便将它赐予谁。”
太子的贴身之物,这份体面便足够了。
不一会儿,箫管丝竹琵琶铮铮,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先上了场,与华筱衾婉转卓绝的舞姿不同,是一种娇艳妩媚的矜雅。
所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蒂莲的目光却随意穿过人群,兀地,她看到园子东边的廊道上,站着一蓝衫男子。
月眸微清,蒂莲目不转睛瞧着他,心下怔惊,伸手拉了拉谢珩煦的衣袖。
谢珩煦本是垂目端坐着养神,如入无人之境,眼下被她一扯,便侧首看她,沉柔的凤眸里满是询问。
“你看。”,蒂莲轻轻抬颌示意,“是不是冯榭。”
谢珩煦一怔,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那清挺的身影似乎还向着他点了点头,只需一眼,不必细看,谢珩煦便知这人是冯榭。
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蒂莲清澈的眸色微微一动,盈唇浅勾低喃道,“夏侯霖云不过去晋江呆了几日,他便有法子攀着他顺利回京。你说,这事安帝可知道?”
安帝可知道?谢珩煦微微垂眼,广袖下的大掌轻轻摸搓她的指尖,安帝当然不知道,若是知道冯榭还活着,岂会容他呆在夏侯霖云身边。
蒂莲浅浅一笑,缓缓侧头看向上首的夏侯霖云,她猜,他定然还不知道自己如今带在身边的是什么人。
冯榭活着,藏在晋江缙乡侯楚熙的府上,是为了保他,亦是为了防着他。
夏侯霖云去晋江,自然是住在缙乡侯府上,冯榭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简直轻而易举。而楚熙,却不敢透露冯榭的真实身份,因为会给楚家带来灾难。
他攀附上夏侯霖云顺利回京,只要不招摇过市,若是改名换姓,谁能想到他会是早死了多年的冯榭呢?
回来的好,早先鞭长莫及,总想着处治了他,奈何没时间。眼下自己送上门来,甚好。
许是意识到有视线在看着他,上首的夏侯霖云不由侧目,便对视上蒂莲似笑非笑的视线,不由一怔。
二人视线对上,蒂莲正要示意他什么,却听旁坐的席位一阵惊呼,不由猛的侧目。
“子源!”
这声惊呼不止蒂莲和谢珩煦听着,而是惊得周围诸人纷纷注目,场面渐渐寂静下来。
世子妃白氏面色惨白,花容失色额际布满冷汗,她斜靠在谢珩源怀里,谢珩源不苟言笑的俊颜亦有些苍白。
蒂莲的视线,可看到她湘桂色的襦裙下渐渐蔓延的血色,那朱红的色泽,骇的人心口一窒。
“这是怎么了?!大夫,快传大夫来!”,荣国公夫人苏氏惊骇大呼,起身去扶长媳。
“夫人..。”,谢珩源喃喃失声,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妖艳的血色在裙际上铺就开,引得众人纷纷掩唇惊呼。
谢家人纷纷变色起座,谢珩煦亦扶着蒂莲起身。
不知为何,蒂莲只觉心灵一闪,不自主的便转头看向东侧的长廊下,然而方才还站在那里的人,如今已没了踪影,空荡荡的长廊狭隘绵长,看的人心慌。
“快来人,太医!”,夏侯霖云急步靠近,面色肃穆厉喝。
在座的自然有御医院的太医,他一召唤,便纷纷围拢过来。
华少菊亦面色阴沉,在前为慌不择路的谢珩源引路,数位太医便紧随其后。
好好的宴席,骤然成了这般,实在令众人心有余悸,场面沉寂静谧。
谢珩煦扶着蒂莲紧跟在一行人之后,然而不过刚走了几步,蒂莲便觉腹部颤巍巍的渐渐坠痛起来,疼的她腿下一虚,险些跌倒。
谢珩煦身形一顿紧紧揽抱住她,慌乱的垂眼去看,却见怀里的人清绝的面容惨白无色,与世子妃白氏如出一辙,一双素手紧紧捂在隆起的腹部,似是想痛呼,却呼不出声。
“莲儿!!”,他惊怒大喝,除却抱着世子妃已急步走远的谢珩源和几个太医,园内众人纷纷被这一声震的心悸骇然。
“子煦...。”,蒂莲双手护住腹部,脑中一片空白,身子颤抖着失声喃喃,“孩子...,孩子.。”
“莲儿!”,江洛修与云世礼前后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