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莲花池蒂莲救云侯世孙一事众目睽睽,第二日便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蒂莲也自谢珩煦口中知道了那墨玉貔貅佩的用处,不由也有些吃惊。
能够号令云家商号在内的所有人做任何事,就凭这玉佩?蒂莲不由咂舌,自己真是瞎猫撞到死耗子,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哪?比起谢家那对只能保命的鸳鸯笔,这枚玉佩看起来要实际的多啦。
心下既忐忑又兴奋,直到第二日的家宴上亦频频走神,幻想着自己可以持着这枚玉佩便能出游天下不愁吃穿,蒂莲不由眸色波澜明媚,失控的戳了戳碗里玉粒般的米饭。
众人闻声纷纷抬眼看她,但见她漂亮的小脸上笑意飞扬难掩神采,江洛修无奈摇了摇头,伸出大掌轻轻拍蒂莲的发顶。
“莲儿,用膳的时候便好好吃饭,爹爹说过多少次了?”
脖子缩了缩躲开亲爹的手掌,蒂莲坐直身子笑盈盈的看他,嫩声道,“今日十五,爹爹,我可以去荣国公府了?”
那年将蒂莲抱回来时江洛修与谢夫人承诺过,每月十五会让蒂莲回荣国公府探望,偶尔还会允许她在国公府住上两日。江洛修虽然每日在府中时都陪着蒂莲,但他到底是不在府中的时间多,左相府除了江蓠会陪着蒂莲玩闹,实在是没什么趣事,故而蒂莲还是喜欢到谢家去,谢家人员繁多,从外祖母舅母到几个表哥表姐,尤其是‘趣味相投’的谢珩煦,总之是比左相府有趣。
看她一脸期待,江洛修薄唇微勾,“下朝后爹爹亲自送你过去。”
蒂莲月眸清亮,当即道,“爹爹去忙吧,谢珩煦会来接我的,明日午后爹爹来接莲儿回府就好。”
江洛修挑眉,看着她眸色闪动一副狡黠的模样,心知这丫头又要出幺蛾子了,口中却道,“哦?还要住上一夜?”
樱唇抿出一抹乖巧笑意,蒂莲昂着头冲江洛修笑的讨好。
一旁静听许久的盛华公主此时开口,柔婉的声线有些犹豫,“莲儿今夜不回府么?母亲特地吩咐了厨房,准备了宫中时兴的菜蔬,原本想着莲儿尝过会喜欢的。”,言罢神色含忧,看了江洛修一眼。
笑意微敛,月眸眨了眨看向盛华公主,蒂莲静默半晌,低声软糯道,“上月去看望外祖母,莲儿答应了她,今日会陪她到‘元华寺’还愿的。”,言罢嘟着小嘴看向江洛修,一脸为难。
眸底一闪而过笑意,江洛修伸手抚了抚蒂莲的小脸,清淡看向盛华公主道,“既然是与外祖母有约,公主准备的菜蔬,便等下次再让莲儿尝吧。”
他这样说了,即便是厨房从昨夜喜宴后便开始准备,盛华公主也不得不心存惋惜,垂下目应了一声。随即抬眼清浅看向蒂莲,神色复杂,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可还是清楚这个孩子对她是心存抵触的,这样下去,实在不容易亲近她呀。
早膳后江洛修将蒂莲亲自送回松园西厢才出门上朝,陈姨娘带着江邟江蓠给盛华公主叩过头亦被默许离开,松园主屋内只余盛华公主与几个心腹女官。
盛华公主的乳母寻嬷嬷亲自捧了茶奉到她手边,见她神情低落复杂,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公主不必如此劳神,经过昨日云侯世孙之事,咱们便不能把这位蒂莲小姐看做个三岁幼童了,今日不过是公主嫁进门的第二日,往后日子还长着,哪怕蒂莲小姐再有心思,公主真心待她好,她总会明白的。”
侧卧在软榻上单手支着额际,盛华公主眉宇间的愁虑并未因她这番话散开,只低语幽然道。
“今日是本宫为新夫人的头一日,按规矩妾侍与子女都得敬茶磕头,陈姨娘和那两个庶子还是懂事的,可那孩子...。嬷嬷你看,自昨日起她那样说话,我便知她是不喜欢我的,经历了云侯世孙之事,这个孩子便不能小看了,她还那样小,心思便如此深沉。这便罢了,最令本宫在意的,素来注重规矩严于律己铁面无私的左相爷,居然纵容她这样忤逆本宫。”
寻嬷嬷蹙眉,“公主是在意,蒂莲小姐没有给您敬茶,亦没有唤您‘母亲’,相爷却不管束她?”
朱唇轻抿,盛华公主闭目叹了口气,“以往只是听人说,如今亲眼见到,我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是存在这样一个人能让他那样全心全意去纵宠的。相爷不是不管束她,而是在相爷心里眼里,怕是这孩子做的一切皆是对的。虽是目前唯一的嫡出,可他日便是本宫诞下嫡子,怕是也越不过她在相爷心里的位分。”
“公主如今心愿以偿,便不要和一个孩子斟酌不满了,好在她不过是个女儿,公主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好生待她,相爷那里是拿不住错处的。”
到荣国公府去,蒂莲犹如回另一个家,什么东西都是无需准备的,谢珩煦晃悠着进松园院门往主屋去给盛华公主请安时,蒂莲便带了青篍等在廊下,见他出来,便招招手蹦跳着往院门外走。
出了松园,谢珩煦回头看一眼,依稀还能见到伫立在主屋门外的两个女官定睛瞧他们,不由一笑倾着身子问蒂莲,“招呼也不打一声,是不是做的太明显了,她到底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你这样任性不太好吧?”
把玩儿着手里的墨玉貔貅佩,蒂莲翻了个白眼,心不在焉随口敷衍他道,“本姑娘如今有钱,就是任性,你奈我何?”,言罢一侧头,笑眯眯的扬了扬手里的玉佩,一字一句道,“我管她是谁,千金难买我乐意。”
谢珩煦失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