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荣梓孝的神情,梓义心中有数了:“这么说,你已经有所发现了。你跟太太谈过吗?”

见梓孝仍是惊疑不定的看他,荣梓义又道:“你不用这副神情看我。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我是你大哥,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我们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先说。”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去年夏天,父亲去了一趟香港,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去处理公务,顺便看望你和二哥。”

“是的。就是那次,父亲跟我讲了一些事情。他说这几年,他用累积下来一笔财富,私下囤积了一批货物!”

荣梓孝刚想提问,就被梓义做手势制止了。“你听我说完。具体细节,父亲并没有透露。但可以知道,他的这个行为是秘密的,恐怕是不能够拿到台面上去说的。而且……”荣梓义犹豫了一下,字斟句酌的道:“这种行为给他带来了某种危险,以致于我能够看出,他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一些忧虑。”

尽管荣梓义已经尽量委婉的说了出来,但梓孝马上就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在头脑里迅速消化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拒绝;“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不,你听懂了!”梓义肯定的答道。

沉默了半晌,梓孝终于道:“你是说父亲认为有人会害他?”

“是的。而且……他们恐怕已经这样做了!”荣梓义的声音很轻,但说的每一个字都象是用重锤砸在梓孝的心上,震得他的心生疼,并跟着不规则的跳动。

“不可能!”荣梓孝一下子站了起来,质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的意思是,父亲不是死于急病,而是被人谋杀的?就在上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这只是种可能性。我不能完全肯定。”荣梓义虽然表面保持冷静,但透过他用力握紧的双手也能看出他难掩激动。

“他是脑中风突然去世的,在他这个年纪是比较常见的。”

“是的。但父亲经常检查身体,一向非常健康。”

“他是在办公室被发现的。当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是。他午饭后回到办公室,当时还面色如常,并无异状。一个小时之间,既没有电话打进,也没有电话打出,更没有人去造访,甚至没有新的文件或信件。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怎么会在没有任何外界刺激的情况下,就突发中风的?”

“医生诊断的是这个结果!”

“是。但是这个叫德尔西的外籍医生,半个月后,遭遇火灾意外身亡。他的寓所被大火焚毁,所有材料也都消失殆尽。这些你知道吗?”荣梓义几乎是步步紧逼。

“不会的……”荣梓孝喃喃的道,只是这句话说得如此虚弱无力。他用双手捂住了脸,下意识的摇着头。出事的时候,他恰好去了杭州。他甚至都没有回来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父亲一生三个儿子,可他临终时,没有一个儿子在他身旁为他送终。为此,他一直责怪自己。但他想,父亲泉下有知,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是会谅解的。但如果,父亲是含冤莫名被人谋害致死,而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一直懵懂无知,他还有什么资格为人子,枉自称什么孝道!

“你不用自责,这不是最终结论。”荣梓义怜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原本也只是怀疑。但是越深入调查,疑点越多。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因为你已经足够坚强到我可以把这件事与你分享,并且让你与参与进来。如果父亲是为人所害,我们……”

“一定要找到凶手!”荣梓孝咬牙切齿的道。

“当然。”梓义仍然安抚的拍着梓孝的肩:“但是目前为止,我几乎没有掌握任何直接证据。所得的都是猜测、推理而来。首先,我们无法拿到真正的尸检报告,无法确定真正的死因。德尔西医生的所有材料都已经不复存在,而父亲去世时,至少从表面看来,是没有任何异常的。所以,我们只能转换思路,从另一方面下手。”

“你是说,那批货?”

荣梓义赞赏的看着弟弟,没想到他在遭受意外打击的情况下反应还能这么敏捷。“没错。如果真的有凶手,那么他一定是在盯着那批货。这是他的杀人动机!因此,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那批货。”

“所以……”梓孝盯着大哥:“你一直要查公司的帐,理清荣家的家产,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那批货,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梓义抿了抿嘴唇,没有否认。

“我们一家人,你为什么不直说?而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事端?如果你坦白说明,为了给父亲报仇,我们会阻拦你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怎么会病倒?你让凡凡私底下伤心、哭了多少回,你不知道吗?”荣梓孝几乎要跳起来了。

梓义没有说话,但做了一个让他抑制情绪、压低音量的手势。他走到门前,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走回来。荣梓孝胸口起伏,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我也没办法。”荣梓义原本闪亮的眼睛因蒙着一层内疚的光而变得暗淡,他的声音里充满无奈:“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无法信任任何人。如果父亲是被人杀害的,凶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于无形,你认为会是一个陌生人下的手吗?我刚回来上海,我能做的,只是一点一点调查,一个一个排除。而这项排除嫌疑人的工作,必须从父亲身边最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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