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寿并不知晓,老者为何要揪拔死尸的头发。自然也无法合理地辨其善恶。林宗寿只是觉得,在飘雪之夜,睡得正香却被人送道这一间不知是屋子或是地窖,或者是密室。自己拿下被蒙着的眼罩,睁开眼睛的看到的竟然是一个老者在揪拔女人头发,那可以肯定是对于古人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一种邪恶。林宗寿已经早忘了,自己也曾打算去做强盗的打算。
突然间,林宗寿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腿一使劲儿,大步向老者走去,老者也被突然来的响声,也是大吃一惊。看见林宗寿,老者仿佛惊弓之鸟一样跳将起来。转身就逃回了黑洞洞的甬道。能跑就是人。林宗寿更有力气了。
“老东西,哪里跑?”林宗寿大吼一声。
老者惊慌失措中被尸骸绊了一下,爬起来又逃,林宗寿几步就挡住了老者的去路,老者推开林宗寿,再次从林宗寿的腋下脱身。一路走来都是尸骸。林宗寿再次挡住老者的去路。又被老者逃脱,就这样一边拦着,一边逃脱,一边跑着,一边拦着,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就又看见光亮。不过不是松枝,而是一盏灯。一盏油灯。不过这个屋子里也是都是尸骸。就是有一张木榻。几本书。一盏昏黄的油灯。一床破被。其余都是尸骸作伴。老者不跑了,因为没地方跑了。那就打吧,于是两者就这样在尸骸中一言不发的扭打片刻。胜负一目了然。林宗寿一把抓住老者的手腕,粗鲁的将他扭倒在地。那手腕细的皮包骨,像一根鸡爪。
老者一言不发,双手哆嗦,战栗,瞪大眼睛,像个哑巴似的不出声只是耸动着肩膀喘着粗气。两只眼睛的眼球,像要争先恐后般的逃离眼眶。看见眼前这般情况,林宗寿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意志完全支配着老者的生死。这种意识却使此前凶暴燃烧的憎恶之心无意识间,无形间冷却下来。余下的只有那种圆满完成一项主人所交代的工作之后的坦然,得意,和微不足道的满足。
林宗寿,俯视脚下的老者,语调稍微变得柔和了些。
“我不是衙役,我也是被莫名其妙的关在这。所以,你放心。我不会用绳子把你捆了送官府去。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的?难道没有出去的方法吗?”
听了这话。老者圆睁的双眼。瞪得更大了。他直盯盯地瞅着林宗寿的脸庞,眼眶红红的,尖利的目光像只食肉的恶鸟般逼人心魄。脸上满是皱纹和鼻子几乎连为一体的嘴唇,则如同咀嚼似的蠕动着。细长的脖颈下,尖耸的喉结在运动,老者喉咙里喘着粗气。像昏鸦嘶鸣的声音传到了仆人的耳中。
“我揪这头发,揪拔头发,是为了用它作假发。”
“这能出去?”
“做假发。出去后这样就没人认识我了。也就没有人来谋夺我的财产了。”
林宗寿有些失望,在感觉失望的同时,那先前消失的憎恶,连同冰冷的轻蔑,又重新兜上了心头。林宗寿脸色变了,老者也看在眼里。但是他一只手,仍旧紧紧握着那刚才死尸头上揪拔下来的头发。嘴里像蟾蜍一样咕哝着。
“当然,揪拔死人头发也许是作恶,但有什么关系呢?.........”老者嘟嘟囔囔的说着话。
林宗寿有些心不在焉,至于老者后面絮絮叨叨说什么林宗寿只是听见,但内容一句没有听清,就是感觉老者不停地说。也许是听着听着,也许是想着想着,林宗寿又回到了是饿死还是当盗匪的那个心思的选择问题上。心中鼓起了勇气。方才在那密道的入口,林宗寿缺少的正是此番勇气。而这勇气比方才捕捉老者勇气截然相反。林宗寿已经不再为饿死,为盗的两难选择而烦恼。在他此时的心情意识中,饿死的选择又完全剔除在外了。
“别无选择了吗?”林宗寿低声呢喃着。
林宗寿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一把揪住老者的衣襟带着嘲弄的口吻凶狠的说道:“我剥去你的衣服,你不会怪我吧?要不这样我也会饿死。”
林宗寿三下两下就揪下了老者的衣物,将踉跄的老者一脚踢进了屋里这堆尸骸堆中,然后,三五步跨到了这个屋子的门口,将老者衣物夹在腋下。向记忆中那个密道入口奔去。
过了好一会,仿佛死人一般的老者从尸骸堆中爬起身,口中发出谁蒙版的嘟哝声。灯光仍未熄灭。老者在灯光中爬行直至这间屋子的门口。他那在刚才厮打中已经散乱的一柳短发悬在一具门口的尸体的身上,窥测着门口外除了那黑洞洞的走廊,还是那黑洞洞的走廊不知道通向何方的走廊。而林宗寿的去向无人知晓。不用知晓,因为,本来就跑不了。只是老者的一种期盼,希望这里还有什么通道可以通向外面的世界,对待那向往的自由的期盼,但这一切又仅仅是期盼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者又听见脚步声,一会,就看见刚才那个人又回到了,黑洞洞的走廊那头,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衣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