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太听了就摇头笑:“傻孩子,那是他原来是你兄长的时候这般对你。现在他是你夫君了,怎么待你,这是不一样的。”
宜宁总不能说本就说好了兄妹之礼相待,老太太可不知道这个。她正想着如何搪塞了过去。跟在魏老太太身后的赵明珠就说话了:“宜宁,你可不能太被动了。若是他还像兄长那般的待你,你就做些小女儿的姿态。男人嘛,看到总是会有异样的……”
魏老太太觉得说得太直白,就斥责了赵明珠一句:“你这说的什么浑话,没得个小姐的样子!”
“我这话浑理不糙!”赵明珠从小就跟魏老太太这般相处,娴熟地拉着她的胳膊说,“您说这话有什么浑的,没有道理吗?我是怕宜宁她三哥总是对她兄妹之情,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以后她三哥要是纳妾室怎么办。”
宜宁抓了把石榴籽放进嘴里咔嚓咬碎,面前这俩外祖孙压低声音嘀咕她的私事去了,还不准她参与说话。
她想去外面透透气,等刚出到门口,却发现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离她几根柱子远的旁边,正远远的看着她。
是庭哥儿。
宜宁看到他孤零零的影子投在地上有些落寞,好似她刚来到魏家的时候,他就是离她远远的。因为不相信她,但是又对她很好奇。有种天生就想亲近了解的感觉,因为她是他亲生的姐姐。
现在他她嫁人了,庭哥儿又没有姐姐一起住了,还是和仆人生活。他的小手抓着垂落的衣服带子,好像又不敢靠近一般、
宜宁突然很理解当初罗宜慧出嫁的时候,想把小宜宁也一起打包带走的冲动。
她向庭哥儿走过头,庭哥儿就抬头看她。宜宁柔和了声音摸他的头:“庭哥儿怎么了?”
庭哥儿不说话看着她,宜宁摸着他毛茸茸有些扎手的头发很心疼。她把庭哥儿带回魏老太太那里,想让庭哥儿以后跟着魏老太太住,他也大了,不会给老人家添麻烦的。毕竟仆妇怎么和他亲近得起来。
庭哥儿知道她想做什么,立刻挣脱她的手:“我才不要……我要去卫所里跟杨师傅练马术了。”他有些别扭,不如原来亲近她了,“你出嫁就走吧,我……我不跟着祖母。”
孩子渐渐的长大,就会跟人疏远起来。宜宁也没有办法,她总不可能把庭哥儿带到罗家去,他怎么说也是英国公府的小世子爷。
宜宁跟魏老太太说起,她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还是家里没有主母的缘故,你父亲要把他送去天津卫了,天津卫的指挥使是你父亲的旧部下。这般也好,我管教不住他,你父亲不在的时候,怕他在屋里跟那些纨绔一起长大反而学坏。不如扔到天津卫去,摸爬滚打的就长大了,总不能留在京城里做个娇贵的世子爷。”
英国公府能延续这么多代,就是因为后代里一直有人才。把庭哥儿送去卫所也很好,虽然他离了人,以后自然就越来越不亲近了。但是卫所实在是个锻炼人的去处。
宜宁想到那个远远看着自己的孩子,微微叹气。魏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宜宁出去,外头女眷们正在吃石榴。
宋老太太和傅老太太同分了一个石榴,吃着石榴籽。有个太太就笑着说:“吃这石榴倒是让我想起,祥云酒楼后面就有片石榴林。景色十分好,祥云酒楼就搭了个戏台起了班子。听戏的人很多,唱出了个角儿柳百生。如今这时候正是热闹的,去听戏的就送盘石榴。”
太太们听了纷纷道有趣,没得状元郎看了,听听戏也好。
听说那柳百生长得俊秀漂亮,却演的是武旦。能唱出角儿的武旦很少,不似花旦粉腻,正好合了太太们的胃口。
魏老太太见大家有意,就派了个管家过去跟祥云社说了声,留了僻静的位置出来。正好一会儿午膳之后没事做,不摸牌就去听戏。
等用了午膳,一众人就坐着马车去了祥云社。
祥云社接了英国公府管家的信,又怎么敢怠慢了。安顿了个二楼出来,正好对着戏台子,视野极佳。一旁还有棵石榴树,如今这季节枝头上都累累地缀满了红色的石榴果。太太们分桌坐下了,戏台子上的帘子就被挑开,演岳飞的角儿出来,两侧的铜锣咚咚地敲起来,非常热闹。
这演的是《精忠记》,不爱看戏的宜宁都看过好些遍了,但这武旦的确身姿飒爽,行云流水,称好声响起一片。
一会儿“岳飞”下去了,换“秦桧”上台,众人就少了些兴致。宜宁往后靠去,却撇到旁边雅间里,似乎有个人坐在里面。
那个人的侧脸她非常的熟悉,以至于她愣了一下,立刻叫了伺候的丫头过来吩咐:“……去打探一下里头坐的是什么人。”
丫头应诺而去,宜宁却看到那人被丫头扶着站起身。她皱了皱眉,这么熟悉……究竟是谁?
她见来不及了,站起身跟着就往楼梯下走。本以为那人已经走了,却看到台阶下面的石榴树旁站在一个人。
这女子穿了一件披风,发髻非常的素净,半点装饰都没有。虽然人近中年了,但是气质文雅,衣着也非常的素净。她的身后站了两个小丫头,她正在抬头看着石榴树上长的石榴,柔和沉静。
“夫人,那边的花开得多热闹啊。您不如去那边看看……”身后的小丫头劝她。
宜宁看到她的脸之后有些震惊,她听到身后有位世家夫人小声说:“这位怎么出来了……”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