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云一把将他拉起,二人相视一笑,足胜过千言万语。他二人本就少年心性,一日之间又接连共同遭遇了诸多生死磨难,二人惺惺相惜,早已将对方视为亲朋挚友。
赵冰珏自小流浪山野,孤苦伶仃,多曾受人欺凌,他生性洒脱,虽然从未记恨过,但毕竟孤独落寞。今日与白子云一见如故,对方不仅如此信任自己,且数次以性命相救,心中莫名感动,从未有过的温暖。
狕兽悲鸣长吼,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凝目看去,狕兽斜卧在地,直喘粗气,右边后腿已被石锥贯穿,血流汩汩,浸湿一大片山石。二人长舒口气,疤脸男子和身前的阿木也不由松懈下来,瘫坐在地。
白子云回想起刚才种种,仍心有余悸。蓦地想起操控毒蛊,手段恶毒的云婼仙子,只怕比这狕兽更加可怕的多了,不由苦笑道:“刚从那心狠手辣的妖女手中逃脱,又遇见这个凶悍狂猛的孽畜,今日倒也有趣的紧。”
赵冰珏哂然一笑,正欲促狭两句,却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格格娇笑,回首一看,两丈之外的一块巨石上,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绝色女子。那女子眼波似水,双眉如画,山风习习吹卷,霞衣曳舞。腰间的那一串红铃,迎风“叮叮”脆响。只见她美目流盼,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嫣然道:“我这心狠手辣的妖女一不小心的就到了这里,只怕要让二位公子失望啦。”
白子云脸色陡变,颤声道:“你……你……”
赵冰珏怔怔的望着那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牧力等人虽然看不出这女子来路,但见他们二人对她如此惧怕,想来必非善类,只是此时精疲力尽,动弹不得,只得默不作声,小心观察。
白子云恢复神色,冷冷道:“你是怎么追到这儿的?”
云婼仙子笑靥如花,素手轻轻一挑,从腰间取出一个黄色锦囊袋。微微撑开袋口,倏而飞出一个极小的虫子。这虫子黄翅白身,只有米粒大小,若不是看的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白子云一愣,失声道:“青影虫!”
云婼仙子吃吃笑道:“臭小子愣头愣脑,倒有些见识。”
赵冰珏闻所未闻,皱眉道:“青影虫是何物?”
白子云苦笑道:“青影虫原为一对,生在南疆,本是一卵孵化,互相依存,若是拆开,即使相隔百里,一只也能追寻到另外一只。”白子云心里豁然开朗,难怪当时自己逃走之时,云婼仙子毫不关心,原来早已设下埋伏。
不待他细想,果见又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从赵冰珏怀中飞出,“嗡嗡”的与空中那只交缠共舞,转而又飞入云婼仙子手中的锦囊袋中。
白子云心沉海底,云婼仙子心思缜密,明知当时若出手,也定然讨不了好。于是假装被围困,逃脱不出,抛下这锦囊袋,放出青影虫,待事后再来追寻。白子云正自自责,突然想起师傅让自己带赵冰珏回宗门,必有深意,当下心中一横,长剑翻挑如虹,贴着赵冰珏,疾刺向云婼仙子。
云婼仙子格格一笑,如穿花蝶舞般翩然跃起,倏而一折,不退反进,惊鸿间擦着白子云错身而过。异香扑鼻,白子云只觉腰间、胸口一麻,周身如箍,登时呆立原地,动弹不得,连说话也是不能,只剩下双眼骨碌碌转动,颇为滑稽。
香风顿止,云婼仙子轻盈地飘回原地,脆声道:“呸!果然是老牛鼻子教下的小牛鼻子,只会偷袭暗算。”
赵冰珏看了看云婼仙子,又看了看白子云,左右为难。他流浪云泽十余年,对天下之事本就不甚关心,西湖之上,云婼仙子数次相救自己,早已对她心生亲近之意,但见她竟然片刻间便杀害数十条无辜性命,正自恼怒,又听白子云细数了南荒妖族无数罪行,更是义愤填膺。蓦地想起身受重托,万不可让这妖女知道,于是哈哈笑道:“姐姐乃仙女下凡,兰质蕙心,这小小凡人自是骗你不过。”
云婼仙子唇如花开,直笑的花枝乱颤,啐道:“小鬼头,你小小年纪就这般油嘴滑舌,倒会讨姐姐欢心。”
赵冰珏见云婼仙子吐气如兰,笑靥嫣然,声音柔媚的好似在撒娇一般,不由一阵意动神摇。抬头望去,午后的阳光透过摇曳的枝头,斑驳地照在那张精致的俏脸上,娇媚如花。一句奉承的话语竟然堵在喉咙,一时之间思绪紊乱,不由得痴了。
云婼仙子瞧见他痴痴的望着自己,没来由的芳心一乱。若是别的男子这般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只怕她早已大怒,冷笑着挖下他们的双眼了。只是这少年,第一次在湖边初见时,就觉得无比亲切熟悉,瞧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竟不由漾起一阵难以言明的喜悦,她敛起心神,啐了一口道:“臭小子,你可看够啦?”
赵冰珏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心中怦怦直跳,尴尬无比。猛然间瞥见旁边的白子云,心中一沉,暗暗道:“万不能被这妖女所迷惑,要想法子救下白兄才是。”当下笑道:“姐姐美丽的紧,自是百看不厌,只是此地腥臭难闻,实在扰了雅兴,不如我们快些离开吧,另辟他地,把酒言欢不是更好。”
云婼仙子吃吃笑道:“小鬼头,别以为姐姐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若答应姐姐一个条件,姐姐自然会放了你身旁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子。”
赵冰珏哈哈笑道:“能为姐姐效劳,莫说是一个,哪怕一百个一千个,那也是抢也抢不来的。”
云婼仙子“扑哧”一笑,掩嘴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