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诸低鸣一声,顺着山壁上凸起横亘的巨石向着山间小路上跳去。山崖陡峭,夫诸却极为灵活,四蹄如飞,赵冰珏起初提心吊胆,紧紧搂住夫诸脖子,不住的喊道:“鹿兄慢点……”但过了一会,只觉异常平稳,毫无颠簸之感,心中稍安,这才抬起身子,极目远望。
夫诸脚程极快,转眼便要追上白子云二人,赵冰珏为了一探究竟,刻意压慢了几分,如此一路向北,走走停停,直到天色大亮,那二人也不见停歇。
赵冰珏越跟越觉诧异疑惑,一路上只见那黑衣人数次亲自将水袋喂到白子云嘴边,不知说些什么,而白子云却仍是一动不动。看到如此反常之举,赵冰珏反而更加不敢靠得太近。
又行了半日,四周越加熟悉,赵冰珏幡然想起,这不正是去月阳城的路吗!
果然过了片刻,便见那气势恢宏的城楼遥遥可望。看着彩楼巍峨,朱甍碧瓦的城池,赵冰珏不由微微失神,几日前还与云婼仙子谈笑风生,而此时却形单影只,物是人非,不禁悲从中来,怅然若失。
那黑衣人下了坐骑,领着白子云穿过人流如织的街道,七折八拐,直到一个酒楼前面方才停下。
赵冰珏收起夫诸,一路跟随,抬头望去,彩苏摇曳,明艳的幌子随风飘荡,俨然写着“燕子楼”三字。大觉滑稽,昨日听那魔门中的二人提到此处,没想到今日便亲自来这,登时觉得世事无常。
眼见那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赵冰珏略一迟疑,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他此时身上正是假扮天苏之时穿的那件银白长衫,华丽非常,加上他本就面目英秀,又有意模仿那些翩翩公子,倒也有模有样。
燕子楼内华轩彩柱,画栋飞云,极为华丽,赵冰珏心想难怪那魔门中人这般夸赞。酒楼内人头耸动,喧声如沸,赵冰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点了一桌酒菜,那堂倌见他气宇轩昂,早已眉开目笑,诺诺连声。打发走堂倌,抬眼四扫,发现那黑衣人和白子云正坐在不远处一个临窗的位置。此时离的较近,赵冰珏看的仔细,不由“咦”了一声,那黑衣人身影婀娜,双瞳剪水,虽然瞧不见容貌,却也能看出是一个绝色女子,心中大奇。再看白子云,目光呆滞,面无表情,赵冰珏心中一沉,满腹疑团。
就在此时,忽听一男子朗声说道:“前几日玄蛇破阵而出,想必白帝城的众位朋友都听说了吧。”
赵冰珏听见他们谈及玄蛇,循声望去,只见一紫衣汉子端着酒杯,笑着望向旁边的一桌白衣汉子,其中一男子笑道:“自然听说了,据传叶平仙君重伤之下,方才击退玄蛇。”
那紫衣汉子摇头道:“众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重伤玄蛇的并非叶平仙君,而是一个神秘的少年男子。”
赵冰珏一愣,难道是在说我么?
青衣汉子又道:“据说那少年只有十五六岁,却内力深厚,一招便大败玄蛇,实在叫人景仰。”
众人一愣,纷纷叹道:“竟有此事,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赵冰珏面红耳赤,想起那日因由,颇觉尴尬。
那紫衣汉子续道:“玄蛇被封印在湖底十余年,实力必然大损,但那少年能一招击退,倒也叫人刮目相看,不过比起当年的青宵君百里止来,那自然是大大不如了。”
众白衣汉子一听,纷纷应和,甚是得意。
赵冰珏本对云泽之事知之甚少,但那几日困在谷中,倒从云婼仙子口中了解不少。据传青宵君百里止为人侠义豪爽,十八年前初登白帝城城主之位时,便孤身一人封印玄蛇,意气风发,风头一时无二,被称为云泽三杰之一,瞧那一桌白衣男子装扮,想来正是白帝城的人。
赵冰珏素来敬仰侠义英雄,所以对那百里止也大觉钦佩。
忽听一白衣男子沉声道:“玄蛇历来被称为不祥之物,十八年前玄蛇出世,青阳帝便在桑水河畔羽化登仙,若不是宴龙黄辛倒载干戈,只怕早已天下大乱。而此次,玄蛇甫一破阵而出,赤望帝竟然在赤莲城神秘失踪,想必众位赤莲城的朋友也正是因为此事才匆匆赶回去的吧。”
紫衣汉子一听登时大怒,拍着桌子喝道:“他奶奶的,提起此事气就不打一处来。赤望帝德高望重,天下英雄可都敬重的紧,此次驾临朱雀州赤莲城,自然是城主和咱们的荣幸。可谁知怪事频生,那夜风云突变,城主不知因何受了重伤,赤望帝也神秘失踪,杳无音讯。此时天下英雄本该齐心协力,查出原委,可重芜君方元敖却突然秣兵历马,征讨赤莲城,并口口声声污蔑咱们城主大逆不道,弑帝独尊。他奶奶的,咱们城主光明磊落,如何会做出此等逆举?即便城主真有登帝之心,又怎会在自家门口犯上作乱,岂不是惹火烧身,自沉是非吗!”
那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缓缓道:“话虽如此,但事关重大,且赤望帝本就出自青龙州,重芜君发兵北去,想必也有所依据。”
紫衣汉子冷笑道:“方元敖那老贼狼子野心,必是早有预谋,咱们朱雀州九十一城的英雄好汉,也未必会怕了他,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查出真相,还天下一个公道!”
周围数十个紫衣男子纷纷应和道:“查出真相,还天下一个公道!”
赵冰珏听那紫衣汉子言行磊落,心中顿生敬佩。心想原来赤望前辈在赤莲城遭了暗算,方才身受重伤,但为何会在玄蛇腹中?他让我将回影珠交给火城主,到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