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网]-79- 法庭上所有的目光又都集中到秦朗的身上。
秦朗又去看郝妍,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在安静地听他说,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只是坐在那里想一些与众人无关的心事。秦朗心痛地看着她,叹了一声强迫自己从郝妍脸上移开视线坦然面对众人——
没有人不曾说过谎,谎言是我们这些罪人最真实的语言。刚才被告席上的那个‘女’人说她是罪人,我也承认我自己也是个罪人,可是我的谎言远远真实于她,那个‘女’人就是说谎都要在自己的嘴上贴上一层金。今天既然我敢站在这里面对你们,我就不怕说真话,可是在我坦白一切之前我一定要先对我的妻子道歉,因为我即将要背叛我对她的承诺:一辈子照顾她和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也许几分钟后我就会与那个‘女’人一起站在被告席上,接受法庭的审判,我对我的家人所犯下的罪行将再也没有机会赎罪。可是我必须要说,因为我相信我的妻子也不愿意我们再忍受这个‘女’人对我们的侮辱。她以为她揽下杀害叶玫的罪行我就会感‘激’她,不!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她我宁愿接受极刑也不愿意接受她的施舍。是的,叶玫是我杀的,我承认——
法庭上立刻一阵‘骚’动,法官和公诉人始料不及地面面相觑着,乔伊人彻底泄气地瘫在被告席上的椅子里,郝妍像突然从梦中醒来一样睁大了眼睛注视着秦朗。(’小‘说’)秦朗面对她满脸愧疚——
我杀了人将受到法律的重罚,可是我妻子和孩子所受的伤害谁来补偿?我的妻子在怀着我的儿子的时候服下了大量剂的安眠‘药’,为什么?一个母亲,当她的孩子还在腹中蠕动时她会绝望地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去死?如果有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她都不会那么做,可是她做了。为什么?我的妻子现在住在‘精’神病院,有时连我都不认识。我的儿子那么小,却被医生告之他的脑部受到‘药’物的影响将是终身的残疾。他现在都快一岁了,可是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每天只会不停地睡觉。为什么她们母子要遭受这样的报应,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我做的错事却要她们受罚,老天真是不公平。
我曾经说过当我卑微得只是尘世中的一粒微尘时,我还有在内心深处仰望不已的苍穹,而那些人总是将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那种高度一直都是汲汲可危的。他们看不见在他们的身后泥土正在松散,框架正在支离,在他们狭隘的视野里从来都只有浮华,就是它们滋生了他们的‘欲’望,也是它们最终将他们送进万劫不复之地。今天我一定会在这里完成我生命中最后一次告白,说给我的妻子和孩子听,我希望她们从此忘了我,我的妻子病发时总会失忆,希望她能永远失去这段残酷的记忆;我的儿子现在还没有记忆,那么就请你们不要在他‘成’人时提及这段往事,尽管他的血管里流淌着我的血液,可是我拒绝再认他是我的儿子。他以后的父亲一定会比我优秀。我就说到这里了——说着秦朗伸出手去,法警当着众人的面将一副镣铐铐在他的手腕上,押着他离开法庭。他边走边回头去望郝妍,郝妍呆呆地站在那里,像尊美丽的雕像在他的视野里凝固成一个永恒的画面。秦朗慢慢扭过头去终于开始落泪,毫无顾忌地大声哽咽着。
一直坐在后排沉默的大村突然站起来,开始从后排慢慢往前排走,左手开始伸向怀里掏枪——秦朗看见了他,惊愕得张大了嘴巴……乔伊人的脸‘色’迅速地变化着,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也张大了嘴巴试图发出求救声……几秒钟后大村已经拔出枪瞄准被告席上的乔伊人,连发数枪。众人惊叫着纷纷逃窜,只有郝妍仍旧像尊雕像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亲眼看着乔伊人张大了嘴巴,还未发出一丝声音就带着满脸的遗憾倒在血泊中……
法警们纷纷拔枪瞄准大村‘射’击,郝妍听见身后传来的中弹声,转过脸去看大村,他身上中了很多枪,枪眼处鲜血四溅,有几滴正向她溅来……她望着他,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着:“不,不……”然后她用力甩掉一个上前来拽她的法警的手,突然扑了过去,挡在大村的身上,几发子弹立刻击中她的身体……大村痛苦地大叫着,一手抱住倒在他怀里的郝妍,一手举着枪疯狂地朝警察‘射’击着。警察立刻加大火力还击,大村身上又多了几处枪眼,鲜血像洪水一样疯狂地涌出来……
郝妍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唇’,凝视着与她一样中弹无数的大村,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断断续续说着:“谢谢你…陪我…到最后……”
惊呆了的秦朗挣脱法警,拼命跑向大村和郝妍。
“我们一起走…我说过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我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说过的…现在我都替你报仇了…郝妍,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大村扔下枪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抱着郝妍,带着幸福的微笑缓缓倒在秦朗的脚下。
秦朗绝望地叫着,双膝跪在地上,用手铐拼命地砸着自己的脑袋,法警冲过来制止了他。被拖走前他还在拼命地叫着:“放开我,我要和他们一起死,你们打死了他们,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打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啊……”
蓝郁从出租车上下来,呆呆地看着三副裹着浸满血渍的白布的担架从眼前经过,被抬进救护车里。司机从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