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中各个早入门的道士,似乎都不善言谈,在黄和王七郎间都是一种淡然无言的模样,大有出家修道者的风范。可是这只是他们装出来的表面样子。在道观中,黄不想动用任何精神外放的探查能力,以免暴露自己的修为,可是他的五感却是可以被动得捕捉信息。他放开听力时,就能听到这些道士在闲暇时的聊天。
也许他们有抵抗别人神识探查的预警,如果被人探察心中就会涌出警兆,可是当他们还在现世中谈话做事,就不可避免将自己的声音散开去。
“不知道这两个人能坚持多久,看他们出身官宦人家,恐怕没有安贫乐道的心境。”一个道士正在跟明心讲话,“他们连杂务都做不了,连打理自己生活都做不到,那就下山去吧。”黄回忆大厅相见时的情景,想起此人道号叫做明净,两人没什么话,黄不上对他有何印象。这人在师兄弟里,气息稳定,算是这些道士里的中上游。
明心讲道:“不必在意他们,也许只是在观中停留数日,就吃不得苦头离开。这样凡夫俗子,和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只要做好自己事务,不要因为他们影响自我。他们与道有缘,我们多了两位同门,他们无心苦修,我们送走两位凡夫,而这对自身修道只是不值一提的事。就算他们真吃不得苦,下山去了,又能对我们有何助益?师弟你若是因为两人表现,产生骄矜之心,那可真的要好好静心自省了。”
明净声音一下低落下去:“师兄教训得是,我心思有些繁杂了。”两个人之后不再话,从脚步声黄听出两个人分开走了。
另外一些年纪较的道士,在远处的园子议论,同样也没有逃过黄的耳朵:“我跟你打赌,这两个人半个月就要离开,他们细皮嫩肉,肯定不能吃苦,你没听师父都了。”
“起码一个月吧,他们不都自己有向道之心,如果真不能吃苦,他们远道而来路上遇到的事情,就让他们打退堂鼓了。”
“嘿,反正我们一定要拿出有道高人的模样,不能让他们这些俗人看轻了我们道观。”“就是就是。”两个人着,出得意的笑声。黄想起,这两个人叫做明尘和明沙,是两个年纪不到二十的道。
他还以为这里都是卧虎藏龙之辈,连少年都有极强的心性,看来他把修道人高估了。明心等人尚可,这两个道,完全是想在新人面前装模作样,才摆出一副淡漠寡言的清淡模样。他们在黄面前,都不会交头接耳,每个都很有出尘之气,这么看,两个人为了装模作样,自律性还是挺强的。
黄哑然失笑。他以凡人状态赶路,一路风餐露宿,能借到柴房住宿,已经是不错了,现在有瓦遮头,还有被褥能用,这条件比他之前的住宿还好。王七郎抱怨被子不好闻,黄暗笑这还是被子里没有跳蚤臭虫,否则你还不得哭死?他倒是现一些有趣细节:“粗看上去,这里的条件和一般人家差不多,可是我们在这里却没有遇到毒虫叮咬,这道观果然有门道。”
当然,就算真有什么虫子,也不可能危害到此世黄,他近千点体质,身体能直接抵抗利器攻击,一般虫子的叮咬更是毫不在乎。黄收拾房间,洗涤所用物品,做出了一副长住模样,王七郎口中抱怨,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学黄所为,整顿了自己的生活条件。
道观中每日粗茶淡饭,可是营养均衡,黄的医术让他尝出,这里普通的饭食,里面也有一些益气养神的药物。看似清淡的饭菜,价值却不比大鱼大肉便宜。道观之中,所有人一起用餐,王七郎自不锦衣玉食,但是饮食住宿都是较高等级,这里饮食让他颇为不爽,可是大家都是如此,王七郎也不愿再多抱怨。
两人被分配了任务,每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正是道观中最劳累的工作。“黄兄,你我们什么才能学习法术?唉,这些工作,不都是下人才做的活吗?”王七郎皱眉叹气,不等黄回答,他自己就开解自己,“我也知道,这是道长要考验心性,让我们劳动身体,可是每天这么劳累,看不到前路,真是让人失望啊。”
黄都不知道从何安慰,他拍了拍王七郎胳膊:“我已经无话可,你什么道理都懂,我再安慰你,也不过是重复这些道理。这就是修道了,道理明显地摆在那里,而分出高下的,就是每个人的坚持能力。”
如果道术还被道门牢牢保守,成为一种“秘传”的东西,养生之道却不是什么神秘莫测。这不是指打坐修炼几分钟,从此就可以肆意妄为,寿命悠长;而是指节制自己的生活,注重各种保养,不要将自己的精力耗尽在享乐中……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以帝王或达官贵人的身份,什么补药和医生找不到?好好调养锻炼,起码能延年益寿,可是他们还是宁愿相信吃药,也不愿节制自己的生活,那自然就与长生无缘……
王七郎不像黄,能够现饮食中补养,能够领悟“繁重杂活”是在锤炼体质,可是他看了那么多杂书,同样知道入门后这样的“杂务”是必要的过程,只有坚持下去的弟子才能有正果,可是他就是难以克服自己心中的懒惰和怨念。
黄也没有动用“渡世良言”鼓励他,王七郎坚持修仙,对黄也没什么好处,这家道观还因此跟王家扯上因果,指不定就要卸掉一些国运,没有当场喷退王七郎,让他成为一个爱民如子扎实办事的能吏,黄已经是给面子了。
这些天他们和其他弟子享有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