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韩信你停住!”
萧何一见此景,喊声更急!可他越是喊,韩信手中的马鞭甩得就越重!
眼见两匹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萧何急得连声高呼三遍:“韩信,你回来!回来,大王要召见你!”
韩信一听这话,陡然放慢了速度,回首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当然真的!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何故拼了命的追你啊?”萧何在身后气喘吁吁地道。
“吁……”韩信大力勒住缰绳,马顿住脚步,韩信利落翻身下马,朝着萧何跑过去:“丞相大人,大王为何突然又要见我?”
年过五旬的萧何,哪里经得起这般狂奔,他从马背上下来,直接就累倒在了草地上。
见萧何不答,韩信蹲在他身边又问道:“怎么早不见晚不见,偏偏这时候要见我?丞相大人,莫不是您诓我的吧?”
萧何不住地喘息,韩信担心被骗,起身就要再逃,却被萧何反手一把死死拽住,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小……祖宗,你就不能,不能容我这老身子骨,缓一缓?”
韩信看着萧何瘫躺在草地,浑身散了架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若是真要抓他问罪,军中有多少好手可以派上用场,断然不会派来一把年纪的丞相大人亲自抓他。
韩信复起身,萧何瞪着眼睛,怒道:“我说你……回来!”
韩信转头做个鬼脸,笑道:“我去给丞相大人取水。”
他快步跑向壮马,解下马背上的水囊,又跑回来坐在萧何身边,拔下了水囊上的塞子,才放入萧何手中:“喝水。”
萧何看了他一眼,坐起身接过水壶,猛饮一气:“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枉费我黑夜茫茫地追你。”
韩信举目望向满天星斗:“哪里黑了,那不是还有星星月亮吗?”
“臭小子……”萧何指着他笑道:“好吧,不枉费丞相我,顶着月亮追你!”
二人相望对笑。
片刻后,萧何问道:“说吧,为什么要走?”
“留在这儿也一样没前途。”韩信垂首道。
萧何问道:“你才刚来,着什么急?”
韩信起身,展臂望向苍穹,高声道:“我韩信,要的是统帅三军,兴兵天下!而不是一个小小的粮食官。若是不能实现梦想,也不想再留下来浪费光阴。”
萧何蹙眉看着眼前的青年人:统帅三军?那就是要做“大将军”啊!
汉军中,位列高位的武将有数十个,最受器重的却是卢绾,、哙和周勃。此三人,都是与刘邦有结义之交的生死兄弟,跟随刘邦多年深得信任,且在汉军中,皆立下过赫赫战功。可即便这样,三位大将都尚未被封作“大将军”。
眼前这毛头小子,上来就要“统帅三军”?
韩信回头看向萧何道,满是期待的目光:“如何?”
萧何缓过神思,起身拉起韩信,边向马匹走着,边道:“你先随我回去,容我跟大王商酌。”
韩信顿足,随即撤出手腕,摇头道:“丞相不能应允我,就请放我走吧。”
“嘿……”萧何指着他刚想开骂,可旋即一想,这小子是倔脾气,顺毛驴不能激:“‘大将军’这么大的职位,那是我一个丞相能做主的吗?你是给汉王做大将军,我不得同大王商量吗?”
“那丞相去商量吧,韩信在这儿静候。”此言一出,堵得萧何半响说不出话来。
“好!我答应你,成了吧?我就是拼上这个‘丞相’之位不做,也必然保你坐上‘大将军’,成吗?”萧何咬牙道。
得到想要的承诺,韩信却有些怀疑起来:“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二人击掌为誓。
借着月光,韩信随萧何回到了汉营。
翌日晨光,萧何便来觐见刘邦,向他说明了昨晚之事。
“胡闹!”刘邦怒斥道:“丞相大人一向处事稳妥,怎能如此草率允了他‘大将军’之职?”
“大王息怒,”萧何拱手道:“事出紧急,臣虽思虑不周,但若大王见到此人,便知臣所言非虚。此人却是百年不遇的奇才,一个韩信能抵得过千军万马。”
萧何帮刘邦分析着,如果他若是想长期在汉中称王,从此不入关中,韩信则无用。而如果要东出,要与项羽对抗,韩信便是大王唯一的希望。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普天之下能与项羽在战场上,在兵法上相抗的,除了韩信再无其他人有这个能力。何况,他跟随项羽三年,知己知彼。
总而言之,就是告诉刘邦,韩信是他东出,也是有可能战胜项羽的唯一希望。
“寡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东出!”刘邦的眸中迸出一道冷光。
一息后,他看向萧何:“果真奇才?”
萧何点头道:“大王一见便知。”
“那寡人就见见这个‘千军万马’!”刘邦吩咐道:“来人,宣韩信。”
韩信被侍卫领进议政殿。
刘邦的汉军到达封地也不过才到了月余时日,一切尚未来得及布置妥当。这行宫,则是旧秦时掌管此地的郡守所用过的郡守府。
所以,刘邦的议政殿和寝殿,与彭城霸王宫根本是天壤之别。
在这样一个毫无气派和威严可言的议政殿里,上位上坐着一个鬓发已霜,顶髻墨蓝冠的老者,他一袭灰色大袍,目光凛凛地看向来者。看多了项王的霸气,再看看上座的这个老者,虽然他外表上并不具备一个君王该有的王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