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星子璀璨,洒下一地光华。
白溪马在山路上疾驰,秋风飒飒,男人的手臂却那么温暖有力。他双手挽着缰绳,怀里却紧紧贴着坐在前面的女人。
她方才说“我跟你一起”,是什么意思?是要改变主意,跟他走了吗?
心里忍不住窃喜,所以就连心跳也跟着加速。
“怦怦怦怦!”
女人纤柔而单薄的脊背,又岂会感觉不到身后男人这般狂热的心跳。
为什么?这种感觉那么熟悉,就像那么多年以前,她被刘邦逼婚,被秦兵追堵的那个夜晚,她与她的男人,在枯井下的感觉一模一样。
相似的眼眸,相同的拥抱,相近的心跳……
“燕辰,城门一定被关上了,现在必定逃不出去,前面是翠华山,这座山绵延数百里,地形我熟悉,我们进去躲一躲。”
“好。”
……
翠华山脚下,燕辰将莫紫嫣抱下马,然后拍了拍白溪马背上的鬃毛,轻声道了句:“白溪,自己躲开追兵,你可以的。”
白溪马,是继乌骓马之后,燕辰驯养出的第二只最具灵性的宝马,它仿佛听懂了一般,自向着远方而去。
燕辰拉着莫紫嫣的手,二人并肩上了翠华山。
会稽山,乌骓,缘儿……
那么多经年流逝的记忆,在翠华山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在两个人的脚下一一重叠,心底同时泛起相同的涟漪。
山路陡峭,女人的脚下突然一滑,被男人结实的手臂一把抱住:“小心!”
幸好他一直在她的身边,幸好有他!
莫紫嫣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尴尬地抽身:“谢谢。”
男人亦是尴尬地笑了笑,却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再也不松开。
到达半山腰的时候,燕辰发现了一个山洞,轻声道:“就在这里歇一歇吧。”
“好。”她声音轻柔,却掩饰不住内心忐忑的波澜。
洞中一片漆黑,可是为了不引起追兵注意,他们没有点火。燕辰寻了一块儿相对平整的地方,扶着女人慢慢坐下。
待渐渐适应了黑暗,气氛却陡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莫紫嫣突然想起,临别时小雅给她的包袱,这一路上都是燕辰背在身上。
她道:“那个包袱里,是为你准备的一套衣服,你去换上吧。”
燕辰道:“好。”
燕辰拿着包袱,向洞里走了走,却赫然发现,这洞中别有一番天地。
一汪清潭,露天映月;一张石案上,竟然有未下完的棋局;角落里的一张玉床,铺着白色的昂贵貂皮。
显然,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潭中的水清凉,燕辰脱下囚服,快速地清洗了全身的伤口。
换好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墨发还湿漉漉地,莫紫嫣看着男人焕然一新的英俊容颜,登时脸泛潮红,不好意思地向着山洞口走了几步。
山上的风很冷,嗖嗖得刮过,呜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怖。
莫紫嫣的身子不禁一个哆嗦,燕辰感受到她的冷,便将她拉了回来:“这山洞,应该曾有人住过,里面有张玉床,你进去歇一歇吧。”
“哦。”她淡淡地应声,听不出情绪,然后径自朝着洞中走去。
不一会儿,里面“啊”的一声,燕辰冲进去一看,女人吓得闭着眼睛,指着一个角落道:“蜘,蜘蛛……”
燕辰一笑,终究是个女子,她一向最怕这些小虫子。她坐在玉床上,他打掉了蜘蛛,便站在风口,挡住呼啸的山风,也挡住了世间的风雨。
“那里风大,你过来坐吧。”她道。
这里真的别有洞天,清潭之上竟然是露天的,星月的光芒投射进来,竟是不点灯火,却可以将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的是完完全全的她。
而她,恍惚中,竟好似看到了梦中的男子。
月光戚戚,万星闪烁,他们在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也好似看到了岁月流年。过往的一切光景夹杂着沉睡的记忆,穿越了漫长的时空。沉淀如沙,却终于汇集成万里大漠,被思念的浪潮卷起无边的风暴,只想要将彼此完全吞没,然后融为一体,从此风沙缠绵,天涯相随。
他突然情不自禁地,手掌抚上她娇嫩的容颜,女人一惊,登时回过神来,慌乱避开他手心的温暖。
洞中的气氛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就那么静了好半响,谁都没有说话,可是彼此咚咚的心跳,竟是如擂鼓一般,在寂静的山洞里,分明穿透了自己的心房,将鼓点沉入对方的心底。
女人终于开口,缓缓沉声道:“明日天一亮,你就混入人群出城吧。”
男人一愣:“怎么,你不与我一起走吗?”
莫紫嫣不敢去看燕辰的脸,可还是能判断出男人的面色,定然如他的语气一般地失望。
他方才抱着她纵马狂奔,他拉着她一路爬向山顶,她并没有拒绝,不是吗?
“燕辰,对不起,我情非得已……”
燕辰面色登时不悦,打断了她的话:“什么叫情非得已?既然有人能用我来开刀,就说明你早已处于危险之中,你明知这是一场阴谋,你还回去做什么?”
“你不懂……”女人喃喃地摇头。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走,我也不会走,我留下来保护你!”
“不可以!”女人忽地站起身,离开燕辰一丈远的距离,沉声说道:“这片江山是我丈夫留下来的,我不能看着它毁于奸人之手。所以,我留下是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