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又是收礼,又是与刘邦结亲,刘邦诚意相待,怎么看都不像有反叛之心的人。
受人之礼,自当成人之托。
“此前我便觉得沛公也并非不讲义气之人,原来其中还真是有误会。待我回去之后,必定好好劝劝上将军。”项伯道。
刘邦与张良恭恭敬敬地作揖道:“一切就有劳项伯兄了。”
于是,项伯又乘夜离开霸上,返回鸿门楚营。
项伯走后,刘邦惊怔地瘫坐在席上,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渗出一身的冷汗,煞白的面色,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心情才渐渐平复。又听张良叙述了与项伯的一番交情,刘邦便问道: “这项伯能说服项羽吗?项羽身边可是有老谋深算的范增啊?若是项伯无法说动项羽,那我若前去,岂不死路一条?”
尽管项伯答应帮自己在项羽面前说情,可刘邦心理还是没底。
张良帮刘邦分析着眼下的形势,说道:“如若不去,项羽必然认为沛公心虚而不敢前往,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项羽大怒之下必然率军来攻,到那时我们便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去了,却有可能转为生机。”
刘邦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此,就只能听天由命吧……”
项伯回到军营后,项羽与紫嫣早已睡下。可是事关紧急,他实在怕今晚不说明天项羽一早就会发兵,便让守帐侍卫通报。
守帐侍卫很是为难:“左尹大人,非是属下不报,实在是上将军与夫人早已睡下,属下实在不敢报啊。”
“让你报你就报,耽误了军机大事,你承担得起吗?”项伯没好气地白了那小侍卫一眼。
“那要是吵醒了上将军和夫人,大人您承担吗?”小侍卫道。
“嘿!你个小小侍卫,还敢回嘴?你是谁的部下,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项伯本就着急,还遇上这么个倔驴一样的侍卫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心想着问出他的顶头上司,明日就能治他的罪。
“属下韩无成,与谁的部下无关,属下只是尽忠守帐而已。”韩无成大义凛然地回了话。
“韩无成?”项伯冷哼一声:“就冲你叫这名!你也一事无成,只能做个守夜郎!”
“谁在外面!”
项羽和紫嫣都是睡觉极轻之人,一个是因为习武之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听力;另一个却是因为极度没有安全感,总害怕会无能为力的离开这个时代。
“上将军,臣有要事禀报。”项伯道。
“是伯叔。”项羽侧过身来,看着同样坐起身的紫嫣,温声道:“嫣儿,你继续睡吧,我去去就来。”
“夫君……不要去!”她紧紧伸出手臂来拉住他,仿佛不这样,就会让他陷入泥潭。
“嫣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手心这样冷?”他爱怜地看着她:“是不是伤还没好?”
她摇着头又点一点头:“嗯,我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夫君可不可以让伯叔有事明日再说?”
“好……”他把她的手塞回到被子中,温暖的手拂过她这突如其来的惊悸面色,温声道:“我出去嘱咐一下,片刻即回来陪你。”
“夫君……”像是预感到他这一出去,定然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她伸出手臂却抓空了他的手。
眼见项羽已经走到帐子口,却回过头温柔地对她笑一笑:“傻丫头,我即刻回来。”
项羽披了大氅,一出帐便看到笑脸相迎的项伯,面上带着几许急迫:“伯叔有何事?”
“上将军啊,您明日不能攻打霸上啊!”项伯道。
“哦?” 项羽诧然看着项伯:“为何?”
项伯便把刘邦的话绘声绘色地转述了一遍。
“上将军啊,您看这实在是个误会啊!” 项伯拱手道:“若非那刘邦先攻破关中,上将军又如何能轻而易举的入关呢?如今人家立了大功,反而要攻打人家,这不符合道义 啊,更会让天下诸侯耻笑上将军的为人。这太有损您的威名了,望上将军三思啊。”
“那依伯叔的意思,这件事就不了了之?”项羽道。
项伯回道:“刘邦说他明日定会亲自来向上将军请罪。臣以为,若是他敢前来,说明据守函谷关的初衷是真的为您着想。到时候,我们可以设宴款待他们,给彼此一个和好的机会。若是他不敢来,到时候再攻打也不迟啊。”
“好!就依伯叔之意吧。如若明日刘邦敢来鸿门谢罪,我就相信他,必设宴款待;如若他不敢前来,必然心中有鬼,那就休怪我绝情。” 惦记着紫嫣的身体,项羽便打发走了项伯,急忙回到帐中。
“嫣儿,还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军医令?”项羽关切的看着紫嫣,见她满脸写着不安,想要宣军医帮她检查一下身体。
“我好多了,明日还要出兵霸上,夫君早些歇息吧。”紫嫣的话里带着试探,她很怕项伯带来的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项羽脱下大氅和鞋履,又重新回到床榻上:“哦,不用去了,一场误会罢了。”
“不用去了?”紫嫣心里一怔,果真是项伯成功做了刘邦的说客。
“误会?”紫嫣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瞪得出水一般:“何以见得就是误会呢?倘若是谎言呢?”
项羽侧躺在榻上,温柔的抚过她的脸庞:“你这小傻瓜就是操不完的心,是不是误会,明日既见分晓。”
“可是……”
“好了嫣儿。”他打断了她的话,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