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转过头去,有个人一直站在这条路的外面,用自己的血肉站在这遍地的荆棘之中,用那一腔炽热的血,慢慢地守护着她、等着她。
聂然几番凝噎,最终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地道:“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他妈的该死遗言。”
果然,躺在床上的霍珩在一阵剧烈的颤抖过后,轻不可见地点头,粗喘着气,“嗯……抱歉,我好像……真的熬不过去了……”
两种如此猛烈的药物在身体里碰撞、融合。
比起三号的霸道来说,现在两种药物更像是在一点点的折磨他,一点点的腐蚀他。
聂然听到那绳子拉扯一阵阵发出的沉闷声,伸手用力压住了他挣扎的手,“不行,你必须要熬过去!”
霍珩无力地道:“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觉得我熬得过去吗?”
“熬不过去也要熬过去!你必须要熬过去!”
霍珩的身体在剧烈的抽搐,心脏更是强烈的跳动。
“哐哐——哐哐——”
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声音大的就连凑近的聂然都能听得到。
可就是那一声一声重锤般的心脏跳动声让她的心底慌得可怕。
如果他放弃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死了?
死亡?
她不是没有死过。
哪怕是在她自己死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慌张无措过。
但现在霍珩要死了。
死了……
以后都没有这个人了……
她的脑海中倏地闪现出刚才他在车里说过的那一句话。
——那也不错啊,至少我先转身离开,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也算是一种解脱吧。反正我这么做,不会伤害到任何一个人,最坏的结果就是我殉职。
不是。
怎么会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呢?
他的老师,李宗勇,还在预备部队里等他。
她到现在还能回想起李宗勇对自己说的话。
——聂然,我把他就拜托给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把他拉回来,真的、拜托了。
李宗勇的拜托还声声在耳边。
“你想想还有人还在等你回去,等你凯旋而归,所以你必须要熬过去!”聂然紧握着他的手,加油鼓劲的在他耳边说道。
但,她的话对于已经受着痛楚和折磨的霍珩来说丝毫抵挡不住,n6的药性他本就在这半个月被折磨的越发控制不住,现在又加上第三号的辅助,就像是柴火里添了一筒油,猛烈的让他已无法再继续承受下去,
“不行……太痛……痛苦了……他会理解的……会理解的……”早已被长时间折磨的他自我安慰着,想用这一句话来逃避心里的愧疚和不舍。
“可是我不理解!”长期以往所积累的情绪在这危机的一刻中总算得到了宣泄。
她紧紧握着霍珩的手,眼底带着少见的惊慌和失措。
“你不是说我害怕改变吗?那你来改变我啊,我等着你来改变我,所以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听到没,你听到没!”
已经目光有些涣散的霍珩在听到这话时,痛苦的神色中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你哪里我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别骗我了。”
随即那笑就被痛苦的神色所取代。
聂然焦急地解释道:“没有,我没有骗你!”
已经被折磨的没有力气的霍珩身体还在条件反射的抽搐,但精神已经快要耗尽,“那我肯定是出现幻听了……这药还有这种效果,其实……也挺不……”
错字还未说完,他瞬间感觉自己眼皮上有一道阴影压了下来。
紧接着,那柔软、带着微凉温度的唇就这样覆了上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却是第一次聂然主动的、心甘情愿地亲吻。
就只是这么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却比以往任何一次热烈亲吻都让他更为激动。
那原本直愣的目光在感受到这一吻时,整个人身体都颤栗了起来。
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开始沸腾了起来。
但趴在他身上的人儿却一点都不知道,只是捧着他的脸,焦急地问道:“那这样呢?还是幻觉吗?”
第一次感受到心慌的聂然根本没有想到其他。
她只想用方法去验证自己说的而已。
却不知,躺在床上的霍珩此时此刻心底一片激荡。
就好像整个人的大脑都被放空了。
疼痛、折磨、蚂蚁的啃噬感都逐渐远去。
渐渐地,他才回过神,视线微微聚焦了起来,凝望着眼前的人,脱口而出地道:“再来一次吧。”
原本还处于紧张的聂然在听到他这一句,也不由得怔愣住了,“你说什么?”
霍珩这时候也猛地清醒了过来,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折磨和痛楚再一次的袭来。
他的脸色一变,这回连句整话都已经说不利索。
聂然知道,随着时间流逝,毒瘾的发作就会越发的厉害。
一心只想着让霍珩撑下去的聂然破天荒地退了一步,连连答应下,“好,你要是撑下去,我就答应你,再次来一次!”
却殊不知,她刚才的那一吻早已激得男人心头震荡不已。
这种毒瘾本就很能激发人的情感,更何况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主动对自己说这话。
更是让他瞬间失了控。
“喀!”手上的两根绳子被直接绷紧,随即还不等聂然反应过来,就听到那两根床单拧成的绳子“刺啦——”一声,就此撕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