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过去三日,还是没有找出小葫藏身之地么?”
缺望向海面那一轮渐圆的明月,同禅灵子传音,“残影,我只余下两日。”
禅灵子顺着他的视线,也望向那一轮明月,终于问出心中疑惑:“月圆对你究竟有何影响?”
“我会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
“是的。”缺经过一番思虑,坦诚道,“待我失去意识之时,玉纱夫人会醒过来,她的修为只有金丹初境界,撑不住法阵。”
禅灵子略微怔忪,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同那位玉纱夫人是怎么一回事?”
缺探一眼一枯道君:“她本名秦明莎,一枯的弟子。”
此番前来帮忙,既是看在禅灵子的面上,也是看在一枯的面上。
他心里清楚,愧对一枯的养育之恩,一直是秦明莎心里的一个结。
禅灵子眨了眨眼睛:“原来是她。”
“怎么,你知道?”缺颇感意外,因为他同秦明莎相识时,禅灵子已经遁入空门不理世事,“怀幽告诉你的?”
“不是。”禅灵子徐徐摇头,“中央天域战乱结束之后,阿芙前来迦叶寺找过我,逼问你的下落,说你为了一名天道宗女弟子,写了休书给她。”
缺的声音夹杂一丝凉薄:“那个贱人……”
禅灵子蹙眉:“此事你的不对。”
即使魔族人百无禁忌,抛妻弃子也是要被唾弃的。
缺与他的妻子阿芙青梅竹马,感情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从前缺的个性有些fēng_liú,也并非真的fēng_liú,只是嘴巴贱贱的乐忠于调戏女人,其实心里没有任何淫邪的想法。这一点禅灵子可以作证,因为相貌生的有些女相,禅灵子没少被他调戏。
两人正是因为“调戏”才不打不相识。
而阿芙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但凡被缺调戏过的女人几乎都被她给杀了,有一日甚至拎着长刀闯进禅灵子的洞府,逼问他是不是女扮男装,非要给他来个验明正身,险些给禅灵子气死。
尽管如此,两人打打闹闹依旧相互扶持着走过四千年。
只可惜,四千年相濡以沫,却抵不过与秦明莎的一面之缘。
“我当年确实对她有些愧疚,除却一柄饮血刀之外,四千年攒下的身家全留给她,自己连一块灵石都没有带走。”在缺看来,他已经仁至义尽,“但我对她的那点愧疚,从她出手击碎秦明莎丹田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化为乌有。”
方才禅灵子就觉得哪里不对,秦明莎只有金丹初境界,怎么可能活了五千年而不死。
思忖片刻,他惊诧道:“秦明莎寿元已尽,你使用了共生魔蛊,将她种进你身体里了?”
默了默,缺点头:“我不想她死。”
“可她已经死了,死去五千年了。”禅灵子难以置信,“缺,你是在逆天。”
“你我逆天而行的事情做得还少?”
“应消亡的东西,你将她强留在世间,她就成为一个逆天的存在。”禅灵子悲叹,“共生魔蛊日日噬心,苦不堪言……”
而且每次共生换体时,都宛如扒去一层皮,崩断一身骨。
换体者所承受的痛楚,不亚于身在无间炼狱。
“只要可以留下她,什么苦我都能可以承受。”
“你可以承受,她呢……”
禅灵子想起秦明莎南灵洲头号女变态的头衔。
如今倒是理解了。
死后不得轮回,被种在他人身体内遭受折磨整整五千年,换成谁恐怕都不会比她强。
“她……”
声音透出茫然,缺垂首低低自语,“残影,她为我离经叛道,抛弃她所有的一切,她当年对我说,只要可以同我在一起,死都不怕。如今不必死,还可日日与我相伴,你说,她为何会不开心?”
“执念惑心,深重到这般地步。”
禅灵子悲悯的望着他,情绪有些难以自持。
无法将从前那个洒脱不羁的缺,同眼前此人重合在一起。
这其中是否也有自己的缘故?
算算缺与秦明莎相识,正是天运遭受影响之时。
禅灵子当年放下执念修佛的原因,是为了斩断他们的厄运。
如今他脱凡而去,他们却仍深陷迷障之中。
“我似乎想起他是谁了……”
提起往事,缺脑海里终于渐渐浮出一个有些模糊的脸庞,他看向战天翔,声音穿透禁制:“小兄弟,你是不是东仙战家的人?”
最近问他这个问题的人有点多,战天翔远远站在海边,收回望向森林的目光。
尚来不及回答,战英雄突然起身,放下自己帽檐,一双溢满戾气的黑瞳冷冷盯着缺:“是你!”
这个声音他只听过一次,却永远也无法忘掉!
缺连他的脸都记不清楚,莫要说声音了,还是御天娇笑了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东仙战家老祖。”
她从前跟在规元身边,对东仙还是极为熟悉的。
“你是战英雄?”缺的语气有些淡薄,“当年区区一个筑基,如今已是化神境界,很不错。”
“你们认识?”一枯道君狐疑着询问战英雄。
战英雄没有理会一枯道君,拳头攥的咯吱作响,极力保持镇定的模样:“秦明莎人呢,死了没有!”
一问出口,一枯道君面容凝滞。
那个勾引他徒弟的魔人,害他颜面尽失心魔缠身的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