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宫正殿。
虽然本来就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地方,却因为女帝的存在更加肃穆了几分。
段清黎坐在她对面,微微低头垂眸,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平静到漠然,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有丝毫情绪。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眼底暗藏的厌恶和恨意。又因为本来就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的缘故,脸上莫名显出一种冷色来。
“他”的平静,也是在女帝意料之中。
寂静了良久,她终于直接开口,隐有责备意味问道:“这次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段清黎还没确定,以后到底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是以也用含了冷意的声音,如他之前一般,懒懒应道:“你想要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
听了她的回答,女帝觉得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关键是并没有伤到脑子,这样的结果,还算可以接受。
所以,她语气也缓了缓,详细问道:“所有的一切,一开始,你为何会去司天监?又为何要去看五星连珠?以及,到底是怎么从观星台掉下来的?”
段清黎微微蹙着眉,一脸严肃认真的神色,看起来在仔细回想着之前那些事,而不是在绞尽脑汁找什么借口。
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肃穆地回道:“有些事,我记不太清了……”
“至于为什么要看五星连珠,因为稀奇啊,我没见过啊。”她假想着如果他被问到这个问题,会如何回答,答案便脱口而出,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神色,和他别无二致。
说着,她又认真地摇了摇头,皱着眉解释道:“至于怎么掉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天运气不好的缘故……”
女帝目光幽凉地看着“他”,似乎在努力从他的神色里,分辨他是不是在说谎。
然而那至始至终如一的神色,清澈见底的眼瞳,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样。并且他,从来都是这副德行。
女帝在想,失足的可能有多大。以及,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毕竟他们最近日子太平淡了,制造点事端,或许会掩人耳目的作用。
段清黎则是始终一副正襟危坐的严肃神情,看起来是一种冰冷的礼貌。
虽然,她知道他的待遇相较于其他皇室的皇子来说,好得太多了,连最基本的例行请安都没有,简直快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于是气氛又冷了下来。
女帝这几天仔细想过之后,觉得对他太过宽容放纵了,以致于他做事不考虑后果了。这次是他运气好,没摔得太惨,如若运气不好,毙命当场都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念头一起,她便冷了声音道:“就算你心有怨怼,就能拿性命开玩笑吗?这种事若有下次,朕会让你后悔活着!”
就算知道大半的可能是威胁而已,但段清黎听了,心里依然有几分不舒服,只冷眼瞟了瞟她,没答话。
这种时候她才恍然觉得,拥有他的身体,实在太让人愉悦了,可以任性妄为。
看他一副难以管教的神色,女帝只觉头痛,思虑片刻之后终于表态道:“这次的事,朕不予追究,万莫再有下次。”
她是真的不打算追究这次的事了,委实太过诡异。最关键的是,没有一个人能从头到尾旁观的,信息凌乱不说,大多都还是臆测。
有人提到了凌晨时观星台上的光柱,但也只以为是天生异象而已,并不知道这与坠落一事有何关联。
也罢,如果背后有什么秘密的话,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对于他的监视之类的,也必须加紧了。
女帝说完不追究的话之后,却又补充道:“朕可以不追究原因,却不会任由你恣意妄为。你,必须要付出代价。”
段清黎轻轻眯起了黑澈的眸子,神情冷峻如孤峰。
“你这么聪明,心里应该清楚,朕忍耐很久了。给你的宽容和耐心,也已足够,绝不会一直由着你,”她着力强调了自己的不满,继续道,“朕建议你和她,分开一段时间,把某些事想想清楚。”
段清黎低低冷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
不出所料,果然是借着这次事情,破坏他们的关系了。
女帝见状,轻挑了挑唇,笑意若有似无道:“你可以选择接受朕刚刚说的,不然就是,更坏的情况。”
他虽然没说话,但是眸光太冷,她便又抚慰一般保证道:“只是分开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朕不也养了颜落歌这么多年么。”uf酷)匠√c网唯一&正*版o.,f)/* */*r都是l盗/版k
段清黎心道,那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留着有用啊。
长时间的牵制,本来就比一刀了断要聪明得多了。既让人生出一种飘渺的希望,又不会彻底起了反抗的念头。
本来,按照惯例的话,她是该不假思索拒绝这样的事的。但一直这样的话,处境无疑会毫无进展。
还是仔细考虑一下。
她目光凝然不动,以一尊雕像的姿势思索了半天,看起来认真无比。太过专心,以至于女帝叫她,都全无反应。
女帝总觉得,清醒之后,他就有说不出来的微妙的怪异,不知是怎么回事。
良久,在她隐含担忧的目光中,段清黎抬起眸来,破天荒地答了句:“让我考虑一下。”
这态度、处理方式,都和以往有所不同。
女帝的忧思更深重了。
不是脑袋有了毛病,就是背后有密谋。
路上思考了一路,回到无双宫,段清黎见到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