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叶席这般走过来还不打包的客人,显然是不多的,因此在买完后叶席只能选择蹲在一旁吃饼,那男子见了从摊后搬来一张原本放置面粉袋的小桌,并递来一把小凳,服务很是周到。叶席见状自是连声道谢,没想要找回来的零钱。但那男子打量了下叶席的普通穿着,还是摆手笑着将零钱推了回来,并顺势递来一碗免费茶水。
不经意的善意最是动人,茶水是最为廉价的那种,应是他们自己用来解乏的,但叶席喝来却分为有滋有味,连带着嘴里本就口感极佳的面饼,也变得愈加香甜。
街道上来去车辆依旧匆匆奔驰,带起尘土,随即又被下一辆马车带的更远。周遭商铺大门四敞,等待着其中某一辆的忽然减速停靠,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一笔交易,目送离开,继续等待,一如叶席身旁那手脚不停的摊主夫妇,效率,忙碌,且充实。
整条街道上,似乎唯有叶席这里最是清闲,一面饼一杯茶,埋头吃喝,不紧不慢。
直至,一道身影出现在小桌前,来者罩着披风,带着面纱,显得颇为神秘的样子。唯有从衣襟处稍露出来的嫩白细颈,以及面纱上的如水双眸,方才能大致推断出来者应是名女子,年轻女子。
“客人是来买饼的吗?”摊主男子主动询问。
面纱女子定定看着眼前一直吃喝、不曾抬头的叶席,顿了顿,正要摆手拒绝,却听,“尝尝吧,味道很好的,我可以请你。”叶席头也不抬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寻了什么由头出来的,但这时候你应该还未吃过午饭吧。”
面纱女子闻言如水双眸顿时一凝,好似两支锐利箭枝,直直扎向叶席,然而后者却恍若未觉般依旧在埋头吃饼,见状,女子迟疑了下,对着望过来的摊主男子点头道,“两块饼,谢谢。”
“好嘞。”
摊主男子的手脚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就将盛放着两块散发着扑鼻香气的面饼小瓷碟端来,与叶席的待遇一样,还有一个马扎小凳、一碗免费茶水。
收拢披风下摆,面纱女子以一种受过良好教养的姿势,与叶席隔着一方小桌相对而坐,并没有动身前的面饼茶水,而是静静看着后者吃喝直至半响后咽下最后一块面饼,再灌了口茶水,“啊,舒坦……店家,再来两块饼,另外三块装袋带走。”
话落叶席转过头来,也不去看那面纱女子,抖手从袖中丢出个小瓷瓶:“我不想惹麻烦,更不想麻烦惹我。但既然是生意人,还想要收人钱财,就自然得帮人做事。这个小瓶你拿回去,里面装的东西你之前也见过,掺在汤里茶里随便你,给他服下就行。以你的身份,这应该不难办到吧?”
面纱女子没有看那瓷瓶,更没有伸手,冷然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就没意思了啊。”叶席皱眉,“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才选择了眼下这个办法来解决问题。而且我之前留了张纸条给你,你若不出现在这便罢了,但你不敢赌最终出现在了这里,那还有必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吗?”
面纱女子闻言默然,眼帘微垂掩住里面闪烁不定的目光,似在挣扎犹豫、又似有些慌乱,半响后方才略带沙哑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问题也没必要问的,你把瓷瓶拿走,我当你从未来过,这样不好吗?”看着面纱下依旧固执的双眸,叶席轻叹了声,“好吧,告诉你也无妨。还记得你刚进内堂时打得招呼吗?叶大夫……我们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唯一的一次还是上午我刚进入府邸时,我们在花园碰巧遇上。但当时那文管事并未有介绍我的身份,更未提起过我的姓氏,也就是说你至多猜到我是名大夫,但你绝对不可能知道我姓叶,但在第二此见面时,你却直接唤了我一声叶大夫……”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很在意我啊……哦,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面纱女子,当然也就是温婉二夫人的瞬间薄怒目光,叶席歉然摊手,“我的意思是你在进入内堂前调查过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你知道偏厅内发生的事情,我让一株垂死病竹妙手回春,恩,这手是有点骇人听闻,因此你有些慌了,觉得我能看出大夫人身上其实并没有病,无法怀甲是因为问题出在指挥使身上,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过来查探情况,以至于在与我刚见面招呼时就露出了破绽……”
“别说了!”温婉二夫人蓦地尖叫打断,面纱剧烈起伏,引得一旁摊主夫妇都是诧异看来。
叶席耸了耸肩,目光似是无意掠过不远处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寻常马车,转而又收回对上温婉二夫人的懊悔慌乱双眸,摇头:“用不着后悔的,这些从小细节推导出来的结果,谈不上准确率的,更不会成为什么证据。关键是我留了纸条给你,而你依约前来,这才是最大的破绽。”
顿了顿,“当然,你也不用慌张。还是那句话,我无意招惹麻烦,否则出现在这里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你觉得呢?”
温婉二夫人再次沉默,片刻后轻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