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儿呐呐的,最终别开了脸:“你怎么来了?”
半晌得不到回应。终于,战云低声道:“我走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还可以说笑言欢,为什么现在非要变成这样?倒像是她一定要避着他。战云心想,他也没有别的心思,怎么她偏偏就要这样呢,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难道这天下这么大,他就一定要缠着她不放吗?
那她也未免太高看自己。
安明儿还是低着头:“我已经嫁人了,自然,得为夫家的颜面考虑。”
毕竟是曾经闹出来的风月往事,当然要避开一些,不然柳睿面上也过不去。
战云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最终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是刚刚丫头们闹着玩儿横七竖八搬来的椅子。他好像想把她看得清楚一点。
“我得和你好好谈谈。”
安明儿想走,可是好像站不起来,依然不看他:“不方便。”
战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必须和你谈谈。单独谈谈。”
安明儿左右看了看,避无可避,最终硬着头皮道:“你说罢。”
战云倒是很悠闲,掀了衣摆坐好,摆出一个好整以暇的样子:“我走了以后……你可都好?”
“嗯。”
“那酒楼可好?”
“……都好。”
“可我听说酒楼已经被柳家买下来了。”
安明儿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相公又送给我了。”
这里头的事情确实很复杂。
战云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于是又不说话了。她自然不可能主动跟他搭腔。
半晌,他突然道:“他……对你好吗?”
安明儿轻声道:“很好。”
“那你开心吗?我是说。你嫁给他,是自愿的吗?”在京城的时候,似乎听说是那人抢了她去私定终身,生米煮成了熟饭,因此两家长辈才不得不承认。可是看起来,好像又不尽然是这样。
可这话。却有些太过了。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直视他,声音依旧很轻,却已经冷了下去:“我们是早就订了亲的,迟早得成亲,我当然,是自愿的。”
战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可我记得,你以前并不怎么情愿这桩婚事,还老是想着要退婚……”
安明儿稍稍退后了一些,有些费解地看着他。只道:“我不知道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绝没有这样的事情。”
战云一愣,随即冷笑:“你这是赖账?”
安明儿别开了脸:“我没有赖账。纵然我对别人说过这种话,但那个人不是你。战公子是否记错了什么?还是认错了人?”
原来如此。她只认安小多,可是不认他战云。即使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战云低下了头。最终冷笑了一声,道:“你倒是撇清得干净。我早该看透你是这样的人,江南本来就是你家的天下,你要戏弄人什么的,也是随你高兴。怎么你觉得我还会缠着你不放?哦,那你大可放心。我是受不了你的。”
安明儿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不说话了。
战云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如今把话说开了也好。既然你也出来玩,那必定是身经百战的。我当初怜你生涩,看来是想错了。你是因为这个觉得我无趣吧?那日后还有机会,记得关照我。”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她已经又低下了头,好像有些细微的颤抖。他止住心中那一阵莫名的钝痛,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反正是她既无情他便休。再纠纠缠缠那就不是男人。何况当初那一桩事情真说白了,也是什么都没有。她要抹得干干净净那也是无可厚非。大约还是因为他心软,没有真正得到她。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苍白无力。
和王说他还惦记着她,他想说,那是放屁。
一直到他走了半天,安明儿还回不过神来。她试着拿起画笔,可是却无意识地揉皱了手里的纸张。
直到被人一下握住瘦弱的肩膀,她才像神魂一下子归了位,随即就吓了一跳。见着眼前这皱巴巴的纸张,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柳睿皱了皱眉,俯下身和她平视,伸手摸摸她的脸,有些凉:“怎么了?”
安明儿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柳睿一愣,但还是立刻紧紧搂住她,把她抱了起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饿不饿?”
她把头埋在他脖子里,轻轻蹭了蹭,气息也弱弱的,轻声道:“饿。我想吃桂花糕。”
柳睿笑了,刚刚那场谈话带给他的沉重心情也缓和了一些。他抱着她往屋子里走,道:“好,吃桂花糕。傻丫头。”
可是直到他放下她,她的手也还是凉凉的。他要走,她也不让,只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好像还有些惊魂未定。
柳睿皱眉:“我只是去叫人送糕点来……你到底怎么了?”
安明儿当然不敢说,只伸手去拉他。他没办法,只好又坐了回去,伸手摸她的头:“嗯?”
她轻声道:“你不要走。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他失笑:“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黏人?”
她不说话,只把头挨在他胸前,一下一下地蹭。可他总是想着她还饿着,想叫人去给她拿吃的。倒有点坐立不安。
“小福,起来一下,我就在门口,不会走出你的视线的,马上就回来。”
“不要。”
“小福。听话,你不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