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儿抿着嘴唇不说话。
他不禁狐疑:“你不高兴?”
安明儿呆若木鸡地点点头:“高兴。”
看她的样子。柳睿不高兴了。但是他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捏捏她的耳朵,低声道:“我要和洪州十八窑的人吃饭,还是在你这儿,你安排一下。”
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样。等过几天,我们商量一下,就把你这儿给包下来好了。料来他们的意见也挺多,这会,一天两天也开不完。”
安明儿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预定本,道:“好,我们的预定到七天以后。我待会儿就吩咐下去,暂时不接新预定了。”
柳睿嘀咕了一声:“没良心的丫头,谈到生意才肯笑一笑。”
安明儿马上不笑了。有点心虚。
他懒洋洋地道:“这样,开会期间,我会把人安排好,住在平阳的客栈。你把窗户开好。我从下面爬上来。这样总行了吧。”
“……”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江南第一少,怎么会去爬窗户。安明儿没有办法,只好把碧珠调到花场去帮忙。碧珠是个老实的孩子,竟然没有起疑。她也跟着安夫人学了点花艺,也挺感兴趣的,当下便高高兴兴地收拾包袱过去了。
总算把柳睿哄高兴了,最高兴的就是柳全儿。柳睿一开始是忙。没空收拾他。后来他从大狱里出来了,柳全儿没少吃苦头。而且对他也冷落不少。
这下到了大小姐身边,少爷的心情明显很好。而且事关大小姐,谁都比不上他柳全儿靠谱,少爷不得不又重新开始用他。他也算是熬出头了。
接下来的几天,柳睿都跑到通州,隔个几天才露一次面。安明儿也安心地守着她的酒楼,开始她自己的觥筹交错和应酬。
在外面跑,自然就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洪吟雪似乎黏柳睿黏得紧,柳睿不管出席什么场合都能看得到她。传言也越来越炽,都说洪小姐和柳大少是天生一对,有了嫁入柳家的洪小姐,洪州人也可以多一个倚仗。
至于江南的公主,首富之家的女儿,安大小姐,据说今年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拖着未嫁。想来,身价也已经跌了些,也许不是年轻貌美的洪小姐的对手了。
这是和一群客栈商吃饭,那群比女人还无聊的男人在席间八卦的。安明儿从头到尾眉毛就一直在抽。她的胸腔里,终于燃起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嫉妒。
百爪挠心似的,真不好受。那些深宅大院妻妾争宠的女人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天安明儿在酒楼重新安排摆台。柳睿在公事上从来不马虎,她必定要达到他的标准才是。这个大宴有两个要求,一是让人吃饭,还要让人开会。所以这是个商宴,和普通的商宴不同,既然可能要开上好几天,那第一场大宴要重在聚餐享乐,而不是商务。
她像个陀螺似的忙的团团转,想把心里的那个情绪稍微压下去一些。
昭儿看她亲自去抱布草,不禁道:“小姐,这些事放下,我们做就行了。”
安明儿只道:“不行。虽然你当人家是自家人,可是你别忘了,人家是天朝三大巨富之一,要求自然也多。生意场上是不讲情面的,你们都小心一点。”
昭儿心想,哪就能呢,没看她老人家给做菜洒了半桶醋,那什么天朝三大巨富之一的大公子也乖乖吃了吗,废话一句也不敢说。但是她现在也不敢说废话。她总觉得她家小姐有些不对劲,这两天好像心情不太好,一直闷头做事。当下她也不多说,只利落地上去帮手,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那小姐,这个大宴您要亲自看?”
安明儿一边忙活一边道:“我不看,你看。趁天还没黑,我到花场去看看。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的好像挺严重,自己又没事跑到花场去溜达……
这晚的大宴很顺利。柳睿是在就要开始的时候赶回来的。这几天就算累。也不用赶路,他的脸色倒是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一些。先前在大狱里带出来的晦气也少了。
昭儿着迷地看了他一会儿。咂吧咂吧嘴,心想,这才是配得上她们家小姐的人啊。
可是一直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他后面的洪吟雪实在是讨厌。
等大宴结束,十八窑的人三三俩俩相约去打马吊了。柳睿好不容易让洪吟雪跟着她家老哥走了,自己也累得瘫在椅子里,不想起来。
昭儿踮着脚避开地上的一片狼藉:“表少爷。”
柳睿懒洋洋地道:“昭儿。你家小姐呢?”
昭儿道:“到花场去了。大约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小姐走的时候吩咐了,给表少爷备下了醒酒汤,表少爷要不要现在喝一点?”
柳睿笑了一声,道:“好,我就坐在这儿等她回来。你给我把醒酒汤端上来。”
昭儿也笑了,便绕到后面去端醒酒汤。
柳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让柳全儿去接安明儿回来。柳全儿高兴了,他又有事做了。
可是柳全儿前脚刚走,安明儿就回来了。
柳睿的醒酒汤都没有喝完。坐在还一片狼藉的场地里,自己乐悠悠地喝着,还跟一边干活的昭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表哥。”安明儿进了门。她看起来也很累,身上还穿着一件暗银色的斗篷。一双眼睛透露着些许疲惫。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