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银娥面上闪过些许狰狞和狼狈。
她冷冷道:“那又如何?你以为你配得上我?”
可是她的表情却出卖了她,或许她的内心并不像她所想的那么高傲。事实上此刻她非常的吃惊,吃惊这个粗枝大叶,任她戏耍的蠢货竟有这么敏锐的时候?
蛊兽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银娥避开了视线,道:“你以为你配得上我……来历不明的野物!你什么都不懂,不懂风情,不懂人心……当初跟你,也是你强迫我的!莫非你还以为,我们可以天长日久下去?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蛊兽一字一顿地道:“我忍你,是因为你还是我的女人,让你玩儿死,我都是甘愿的。”
银娥哈哈大笑,呼吸却又有些急促,胸前波澜起伏,道:“那你去死啊!带着你的孽种,一起去死!”
她太得意了!
这数千年来她一直压在蛊兽头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然而……
他忍她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他什么都不懂,但却懂得两个相好的关上门怎么吵都是小意,尤其她天生的又是这个性子。
那都是因为有余地。
可是现在……
她玩儿死他不要紧,可她连他的孩子都不想放过!
蛊兽虽傻,却没有真的傻到,已经脑袋上绿油油的,还把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的性命一起给她玩,让她好去找姘头的地步!
当即蛊兽怒吼了一声,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银娥大惊失色,连忙用力蹬了他一下险险避开,然后往后大退了一步。
她正冷笑着想说些什么,突然就觉得心口一阵紧缩,仿佛有只无形的巨掌握住了心脏……
当即她便呼吸困难几乎要跪倒在地。
不好,她发动了她体内的子蛊……
银娥顿时疼得有些混沌,一回头想要趁着还有些许力气先逃走。
这无尘液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方子调配的,和拿出去给人家用的很不一样,除了滋养无根的蛊兽让他苟延残喘,最重要的是能够慢慢地剥弱他体内的母蛊。
好在泡了两天,他被削弱了不少……
她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外跑,一边心想,只要跑出无尘宫便可免受他的掌控……
然而,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她被挡住了去路。
银娥愣了愣,然后有些阴晴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侏儒:“玉儿,你……”
兔子已经化了人形,伛偻的,矮小的,那瘪瘪的嘴,突然咧开笑了笑,显得鬼气森森。
它无声地笑,慢慢走向银娥。
“玉儿!”
银娥大惊失色,抬手要打。
可是手刚抬起来,心头的剧痛又猛地让她把手缩了回来捂住心口!
玉兔毫不留情地把她往回推。
“玉儿!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被推入了她亲手酿制的剧毒无尘池中。
一只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她挣扎着抬起头,然后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显得无比的冷硬残酷。
“你敢……”她喃喃道。
他的表情很陌生,恍若和从前判若两人。
银娥恍惚想起……那是他对着敌人的时候的表情。
那是他……已经对她死心的表情。
蛊兽连话都懒得对她多说一句,直接把她按到了水里。
岸边上白光一闪,那兔子迅速跑了出去。
……
云和殿。
云喜大半夜地被人叫了起来,说是无尘宫的兔子来了,在门口又蹦又跳的,连比带划地说是出了大事!
陛下的意思是直接把那兔子打了拿来做烟熏肉!
云喜却是想起白天那一岔,心知或许无尘宫是真的出事了。
银娥么,教训教训就行了,总不能明天真的让想容去升日车,受那个罪吧!
当下她只费力地从陛下胳膊底下钻出来,一边把今天白天绥绥干的事儿说了,一边不停地亲他的嘴,才算是脱了身!
陛下独自躺着生闷气!
云喜匆匆穿着衣服,一边道:“陛下您不去看看么?”
陛下道:“看什么看,你不是最爱凑热闹吗?自己去吧。”
云喜脑子一抽,就道:“那明天没有太阳怎么办?”
“自己闯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
云喜心道你不来更好,我还可以玩的更痛快!
当下便随便把自己收拾齐整了就滚出去了。
那兔子化作人形,还是那副鬼气森森的德行,跪在地上就狂磕头。
云喜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还感慨银娥这种货色,竟也养了一只这般忠心耿耿的兔子!
“怎么回事?”
瘪嘴的兔子唧唧呜呜比划了半天,还好旁边有懂手语的,看了半天明白过来,脸色微微发白。
“回殿下话,她说银娥要死了。”
真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整体还是意料之外多。
绥绥是男人,所以了解男人的秉性。云喜倒是没想到蛊兽真的爆发起来会这么可怕,或许她还是低估了蛊兽的血性。
先前是为了孩子才忍的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让人快快备车驾,要连夜赶往无尘宫宫。
正打算去,有两个人在身边冒了出来。
云喜:“……”
白奴微笑。
拂谣傻笑,道:“我家大人傍晚背着人把我送进了宫,说今天深夜必定有好戏看。我们两个在屋顶守了大半个晚上了,结果果真有热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