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浅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病房的,在这惊蛰的夜晚,她身着吊带的居家长裙,裸露出来的白皙肩膀和锁骨都极致的美。散着一头的青丝,从门口奔了进来,身后同样慌张的是容诗涵。
那张倾城祸国的容颜上尽是惨白,她冲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抓着他的胳膊:“莫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她分明是看见了的,分明在刚刚进病房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监护仪上所显示的心电图是一条直线。可是…她还是至今冲向他,眸子中微微有些希冀,只是望着他,那么凄切而又哀怨的望着他。
莫归年只是抬手稳住她的肩膀,如画的眉眼之间也尽带苍凉:“对不起,苏小姐。”
这六个字一说出来,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明显,完全都不用解释就可以清楚明了。苏南浅的容颜上最后一丝血色渐渐退去,只是抓着他胳膊的手缓缓坠落下来,在身侧微微荡了荡,好似那无所寄托的蜉蝣一般。
容诗涵紧紧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死死禁锢在她的腰间,声音发抖:“南浅…南浅…”
她喃喃地唤着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时候她应该这么做。她怕,南浅在一瞬间就会完全崩溃,最后只变成一堆瓦砾。
“没有一点可能么?”她轻轻开了口,望向莫归年的一双剪水清眸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氤氲上了雾气以及泪水,连她自己都觉得视线变得模糊至极,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东西。只是知道自己应该要将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被人称为医学怪才的男人身上。
莫归年只觉得自己的喉头紧得厉害,他清楚地看见苏南浅的眸光在一分分的碎裂,然后寸寸成灰。胸口在一瞬变得无比的沉重,他是受了慕辰的所托才称为了她母亲的主治医生,然后,竟然就这样,一条生命就湮灭在他的手中。
他不是一个医生,而是一个屠夫。
所以到最后,就算是面对着苏南浅一双盈盈泪水的眸,他也只是故作镇定轻轻道:“死亡时间,晚上21点50分。”
苏南浅的眸光尽数剥裂开来,到了最后在,只剩下*裸的空洞。一起的物体,在她的眼中陡然变成了灰色,空气都变得如此冰冷,好似一种恶毒的生物,带着冰凉的感觉,在侵吞她的*。最后,整个灵魂都被吞噬掉的恐惧感,疯狂地包围住她。
“妈…妈…”她抖着唇喃喃着,语气之中全然没有了素日的平稳镇静,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哭音以及颤抖。
不顾身后抱着自己的诗涵,只是一步一步,缓缓向着病床上走去。最后苏南浅嘭地一下跪了下去,撕心裂肺一般:“妈!”她趴在病床的边沿,颤巍巍伸出了一只手来抚上病床上常雅的脸颊:“妈…你怎么就不陪我了…你说过的…”
容诗涵在旁边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瞬间泪水也四溢开来。老天爷,你为何要对南浅这么残忍。她失去了这么多,可是就连一个母亲都不能拥有吗,那可是这辈子最爱她的女人啊。
莫归年的眸底涌起凉意,寸寸缕缕一般缠绕住流墨般的黑瞳。他只是凝立在床边凝视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孩,胸口有什么陡然碎裂。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姑娘可以达到极致的悲伤,当年的十月,会不会和她一样。
沉浸在自责以及回忆之中的莫归年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灼灼的视线,只见跪在地上的苏南浅满脸泪痕,望向他:“莫医生…我妈是个美人啊…她一直都很美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呜咽不清的,他突然感觉到胸口有些窒息。
他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什么所谓的因为心脏排异所以引起的并发症之类的话。而是因为她真的崩溃了,她真的需要胡言乱语一些什么来维持自己的心神,以免下一秒就会失去所有的意识。
安城第一名媛苏南浅几近疯狂的一面,看在众人的眼里,委实令人心惊肉跳。莫归年只是举步向着门口走去,冲着护士们开了口:“我们都出去。”
或许这个时候,让她单独和苏母待一会儿要好一些。趁这个时候,将那些没有说完的话,全部说完。就算是已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是终究也要说出来才好受。
在一群护士以及他都出了病房门之后,那种惊天动地的哭泣咆哮一瞬间爆发在病房之中,那样悲痛,那样凄切。果然,在那么多人在场的时候,她还是极力在隐忍了。
深沉的黑夜,伴随着这样哀怨的哭泣,幽幽怨怨的散开在空气之中,将一切的物体都镀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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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被盖上一层白布推走了。
苏南浅也安静下来了,双眼肿的如同核桃一般,只是怔怔望着母亲被推走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双眼空洞到了极致。容诗涵凝立在旁边,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垂眸一看是堂叔。
“南浅,你乖乖坐在这里,我出去接个电话。”容诗涵微微上扬的眼角处也满是溢出的泪珠,眼睛红肿得也比苏南浅好不了哪里去。只是轻轻嘱咐了一句,便走出了病房。堂叔也是应该在知道了,打不通南浅的电话才会打她的电话。
刚才南浅在出门的时候,整个人慌得已经是摸不着东南西北了。手机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拿,恐怕现在,找南浅的人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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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接完堂叔的电话,说了下大致的情况,将将准备转身回病房的时候,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