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内。
温十月勾着他的脖颈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见头顶上他落下来的温凉嗓音:“校医不在。”接下来他将她轻轻放在了那张小小的病床上,然后转身便去拿托盘。
她一双清凉的眸子滴溜溜地看着他:“你干嘛,医生不在。”然后他并没有理会她说了什么,她扯着嗓子:“我不要你管,我自己在这里等医生就好了,你走,反正你这么忙没空理会我。”然后赌气将被他拉上去的裤管又拽下来,摩擦着伤口的时候格外的疼,让她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不仅如此,她还拽下了身上的深蓝色大衣,递了过去:“衣服还给你。”
此刻,容颜如雪的他端着银色的托盘走过来,然后在她面前坐下。抬眸看她的时候眉眼之间尽数是清冷,眸光潺潺流动之间有着星光闪耀:“温十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幼稚。你说说你一天脑子里面在想什么,这么喜欢使小性子,以后谁敢要你?”
她听得心里面咯噔一下,伸出素净白皙的手去拽住了他的手腕,他骨骼分明的手腕。然后她柔软的手指缓缓缠绕在他的手背上:“最好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然后你要我,是不是?”
他的眉眼一寒,然后抽回手。眉眼淡漠地从托盘中拿出棉签和酒精,她猛地将腿收回:“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要是其他男人都不敢娶我怎么办,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娶我。归年。”她叫他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轻得好似随时都能够和空气融在一起一般。
接下来,她和他对视的画面,好似跨越了一个世纪缓慢播放的镜头一般。分分秒秒流逝,一秒与一秒之间仿佛都隔着永恒一般。她盯着他如星河压船般的眼瞳:“归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娶不娶我。”
他静默,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不可能有那么一天。”
“万一真的呢?”她死死追寻着他的视线固执说道。
视线终于再一次交错,他凝望着她如水的眉眼:“不娶。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娶。”然后他便再一次垂下眉眼,伸手去触碰她的腿,然后她陡然收回自己的腿:“我不要你弄,你不专业。”
他有些好笑,只是眯眸盯着她,然后认真说道:“我是学医的,难道你的这个小伤口我都处理不好?”
接下来她抄起手边的枕头砸过去:“什么叫小伤口啊,很疼的好不好啊!”要不是因为被他分散了思绪,她会那么狼狈是摔在跑道上吗?
莫归年用手格开了那个猝不及防砸过来的枕头,重新望过来的时候眉眼生寒:“既然你要这样子,你自己处理。”说完他便站起来,抓起了深蓝色的大衣,头也不会地转身离去。连留给她的背影,都是那么的冷漠。
温十月俏丽生花的容颜上有一瞬的怔忡,接下来便是无法阻止的剥裂,一寸寸,一分分。直到,她的眸光完全碎成了粉末为止。从前的温十月是很喜欢哭的,只不过都是因为他才哭,其他事一概漠然。因为她认为,只要她哭,他就会心软。
然后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
可是后来,温十月再也不会哭了。他总是要她成熟一点,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能不能不要那么孩子气。很好,在接踵而来的时光里,她成熟了,可是——
她也不爱笑了。
在她一个人待在校医室默默盯着一瓶双氧水发呆的时候,他回来了。她怔怔地望他颀长的身姿出现在校医室的门口,然后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无可奈何一般,重新坐在了她的面前,重新拿起了棉签:“十月,你不要动,有点疼,忍着。”
她本来是想道歉的,可是愚蠢却不值钱的自尊心却不允许她这么做。温十月当时只是看着那个眉眼如花似锦一般的归年,垂着眉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清洗伤口。
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引得他清冽的眼神看过来。最终,他还是将长长的睫毛垂下,对着她的膝盖轻轻呼气:“好点儿没有。”
他的美色难挡,她一直这么认为的。温十月当时色心大起,只是揉着眼睛:“归年,我的眼睛好疼好疼,你帮我看看……”
他信了,然后凑过来:“没什么问题。”
当时,她就在他那双星光流转的眼瞳之中沉沦。她变本加厉地嚷嚷:“真的很疼,好辣好疼好刺,你快看看,你仔细看看。”
莫归年清冽如画的眉眼之中写满了认真,只是渐渐凑近,去捕捉她那根本不存在的疼痛。他渐渐靠近,然后他捕捉到了她眼瞳之中的皎洁之意,等他反应过来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双手拽着他米白毛衣的领子,然后两片樱唇便突兀地贴了上来,芬芳四溢,心跳爆炸——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接吻的时候,她没有闭眼,他也没有闭眼。他只能看见她眸底浅浅流动的笑意,还有无比的俏皮天真。他们两个良久对视,等她放开他的时候,她竟然笑靥如花地盯着他的眼睛:“啊,归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呢。”
“温十月,你——”
他被气得咬牙切齿,一张俊颜铁青一片。
“就当提前给我的生日礼物,怎么样?”温十月依旧是满眼的笑意,清丽的容颜上满是生花一般的明媚:“归年啊,我——”
“别叫我归年。”他的声线就是被降到了零度以下一般,冷得让人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