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入小
银色的保时捷卡宴,是那种,别人看一眼就知道忒有钱的那种。男人将车缓缓停下,她开始解安全带。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中都粘附着不安和胶着,不管怎么样,就是解不开。
温十月有些懊恼,空灵的眸子中泛出光晕,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应,旁边颀长的身姿便倾了过来。他垂着长长的睫毛,眉眼清冽,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握住安全扣,咯噔一下,解开了。此等的云淡风轻,更加凸显了她的窘迫。
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有一些致命。她对自己说,温十月,有点儿骨气行不行。
跟着他进入建筑,然后进了电梯。一路上,温十月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没什么,告诉自己是真的没什么。不就是吃个饭么,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在莫归年拿出钥匙来开门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窒息。
门开了。
莫西元站在门里,他的一只手扶着门,眼神之中有些压抑:“月月?”望着面前这个鬈发垂腰满眼风情的女孩,怔了怔。然后他伸出手来,拉住了女孩纤细的胳膊:“快进来,快进来。”
温十月轻轻开口:“爸。”
莫西元乐呵呵地笑着:“归年说,你回国了。我还不相信,这丫头!也不给爸爸说一声!在墨西哥的时候就是,电话一个月才打一次,爸爸惦念你知不知道!”
“爸,越洋电话很贵,你知道的。”温十月心情缓和下来一些,盯住面前有些苍老的容颜:“不是说了吗,不用担心的,爸,我能够照顾好自己。”她也确实这么做到的。说真的,眼前这个五十出头的男人。她是真的将他当成爸爸。亲生的那种。
莫归年的眼瞳之中深沉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带上了门,然后跟在二人的身后。
温十月手轻轻挽着莫西元,他的双鬓有些飞白了,笑起来的时候隐约看得出当年的风采。她也开始微笑:“爸爸,身体还好吧,家里面一切顺利吧。”是的,她是用的家这个字眼,至少在某种程度上面,她认为这还是她的家。半个还是三分之一个,她说不清楚。
“都好都好,咱家姑娘能惦记着,我也就知足了!”莫西元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扭过头,认真地打量着她的眉眼:“月月,在墨西哥都吃得什么,怎么长这么漂亮!走的时候可是短头发,才到肩膀勒!现在怎么就这么长了!”他打量她的目光,慈爱,温情,是一个父亲打量女儿的目光。
莫归年恰好挽起袖子泡了一壶茶出来,听见沙发上的女孩轻轻开口:“爸,都七年了,七年的时间来生长我这一头的发,也未免太长了。我中间都剪过几次呢,你不知道,墨西哥的理发店真是受不了,外国人说话很大声,很吵。可能是因为我居住的地方是个小城,那里的什么都很简单粗暴。当然,理发店也很破旧。”她笑,一直笑。
男人的眸底忍不住暗了暗。为了什么。他不知道。
“归年,你也一起坐下来聊聊。”莫西元冲着男人招手,男人正好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对面的沙发上。他的容颜干净,轻轻道:“你们聊。我去做饭。”
说完的时候,他将那壶茶倒上。放在茶几上,飘香一片,是红茶的味道。温十月盯着那热气腾腾的茶,唇红齿白地笑了:“哥哥。”她叫得很清脆,叫得他的身子陡然一僵,然后听见她道:“我不喜欢喝红茶。能不能帮我泡杯绿茶,加两片薄荷,加一匙糖。”
他的身姿凝立在原地,眉眼清寒地望过去,耳中回荡着她叫的那句哥哥。胸腔就像是被一双魔鬼的手给活生生地撕开一般,完完全全地撕开,皮肉一分分剥裂开来,血管被拉断。然后鲜血横流,他突然很疼。
望着她唇红齿白的笑,男人的唇轻轻抿起,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身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月月,记得你最喜欢喝的就是红茶了。”然后他听见她的回答——
爸爸,有些东西总会变得嘛,好像是喜欢一样东西,过了这么久,也可以不喜欢了啊,还有......
接下来便听不见她的声音了。他眸光滞住,然后开始泡茶。泡绿茶。她说她喜欢绿茶,不喜欢红茶。
可是他喜欢红茶,她曾说,归年,你喜欢红茶,我也喜欢红茶,超级喜欢的。然后捧着一杯红茶放在他的面前,我泡的,归年,你试试!
现在,她叫他哥哥。然后,她喝的绿茶。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气氛看起来很融洽。至少父女二人,是很融洽的。
“爸,我在华南做进修生。嗯,哥哥是我老师。”
“这不挺好嘛!你哥哥可神气了现在,经常看见报纸电视上都有你哥!”莫西元神采飞扬地说。
温十月点点头,对面的男人眉眼清冷。她轻轻夹起剁椒鱼头,她喜欢这个。放入嘴中,她愣住:“怎么没辣味。”
男人黑瞳灼灼,极致干净的容颜上表情淡淡,望过来:“急性阑尾炎手术还没过多久。不能吃辣。”
“那我不喜欢。”她轻轻将鱼头放在桌上。然后忽略他投过来的深深若潭的目光。
莫西元将一块红烧牛肉夹在她的碗里,轻声问:“月月。在墨西哥这么多年,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处对象啊?”他问的时候笑眯眯的,纵然他问得很直白。
对面的男人怔住。指骨分明的手握着筷子,那筷子上夹杂着鱼头落在桌子上。
温十月的眸光浅浅流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