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当初了。”温十月的语气也凉了下来,眸光淡淡:“当初。推开我的人。是你。我抱你,每次都要推开我。我吻你,每次都是冷淡地回应。我是说过想嫁给你,你说,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当初——”他的喉头哽住,嗓音更是沉得厉害了,轻轻开口:“是我的错。十月。我承认。我后悔了。我后悔得恨不得用手术刀剖开心脏。”
握住她的肩膀的指骨轻轻泛出清白的颜色,江风卷上来。风从两个人之中穿过,带着一股透心的凉意。像是要带走两个人身上所有的温度一般。
他的话像是在瞬间锐化成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般。开始轻轻切割她的心脏。鲜血迸发出来的那一瞬间。她觉得是极致的疼痛。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还会疼。她本来以为自己是忘掉了。
“你爱他吗?”他突然开口,英俊的眉眼之间写满了认真:“那个男人,你爱不爱他。”
“不爱。”她选择如实回答。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欺瞒他。
“那为什么要嫁!”他嗓音低沉得像是卷起了狂澜一般,只是让人觉得阴寒一片。温十月觉得肩胛骨好像都要被捏碎了一般,他用的力道,太大太大。
“归年。”她抬手,轻轻抚着他瘦削的脸颊:“你怎么变得这么瘦。”她不知道,他常常在夜里梦见她,然后再也睡不着。梦见她的笑,她的唇,她的温度。
“我爱你。我依旧爱你。”她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快要将他的灵魂都给震碎。然后又听见她的嗓音响起:“只是——”
一生那么长,我总需要有个人作伴,讲讲废话,凑一桌吃饭。把真实的生活都过完。”
把没有你的余生,都过完。
他突然抱住她,力道很大。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夹杂着她芬芳的乌丝。他的嗓音裹着温度泄出来:“十月。现在。我要你回来。是不是,不可能。”他问得很艰难。
她的喉头一哽。狠狠哽住。
温十月的眼瞳在月光下空灵无比,却紧紧一缩。她感觉到,肩窝处,他的脸埋在肩窝处。然后她的肩窝处,濡湿了,最后越来越湿。她从来没看见他哭过。
“你哭了?”
她伸出手摸上他的脸,想要抬起来。他却用劲儿埋在她的肩窝处:“十月,别这样。你不会想要看见这样的我。”他的声线依旧清浅如水,甚至是依旧凉薄。只是,他的泪水,是那么的真实。
她感觉到很无措。强烈的无措感。还有慌乱。还有心疼。心疼。心疼。心疼。无比心疼。
温十月在急性阑尾炎一个人下楼的时候打车时,都没有过这般复杂的情感。只是在出租车上,一遍又一遍拨打他的电话,他依旧接听起来,然后她依旧不肯说一句话。
她深爱的男人,现在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哭泣。
还说他错了。可是——
可是感情之中哪来这么多对错。
爱得深的人先低头。就是这么简单。
他和她,谁输了。谁又赢了。
苏南浅最终在设计大赛审核截止的最后一天将手稿邮了过去。真是危险。昨天整整熬了一个通宵。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份手稿,可是望向池慕辰清俊的眉眼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灵感涌现。所以临时决定画手稿。一个通宵,清早覆了一张面膜,便急急地出了门。
今天的她,好累,疲倦得像是筋骨都被抽走了一般。
“南浅姐,早上好啊。”路萱萱顶着朝气蓬勃的一张脸和她打招呼,她努力挽起笑容:“萱萱,早。”
对面还捧着两个包子的圆圆望过来:“南浅姐,还有十分钟才上班呢,八卦个事儿呗!我一直都特别想知道!”
苏南浅勾勾唇:“说来听听。”
“听闻南浅姐有个外号是西装女神。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就是同时几个男人用名贵西装给南浅姐当地毯来踩!”圆圆问到最后的时候,小眼睛里面几乎是散着光芒的。
她一怔。没想到问的是这个。只好微笑:“是真的。”
圆圆狠狠咬了一把包子:“南浅姐,太让人羡慕啦!为什么这么漂亮完美!啊啊啊!”
“好了好了。”苏南浅摁住眉心,轻轻笑了:“不是说每周要交一份设计手稿吗,你们都交了?”
“没有。”圆圆继续吃包子。
“我也是。”路萱萱抓住头发。
花达更不用说了,他选择保持沉默。因为每次最后交手稿的,都是他。
手稿是交给所谓很厉害的白总监。
苏南浅将手稿交给白微儿的时候,俯下身轻轻笑了:“白总监。这是我手稿。好好存着,你小时候最喜欢拿我画的东西了不是吗。”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忘记告诉你。那个千里明珠的设计大赛。我参加了。”
然后,白微儿的一张脸瞬间难看到了极点。是的,就好像是无意之间落入了一片再也爬不起来的沼泽一般。对于白微儿这般错愕的表情,她很是满意。
然后她直起身子,唇角微微透着笑影,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作为走去。
白微儿深深呼口气,眼底抑制不住地波澜卷起来。苏南浅,你果然是要争的。你果然是什么都要和我争的。拿起手机,站起来,朝着洗手间走去——
接通。
“怎么样,那条项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