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你好,锦楠。
池锦楠也在日记中写下这么一句话——
曾有一人,爱我如斯。
如今沧海,再也不见。
*
苏南浅推开门的瞬间,对上了那张布满刀疤的脸。视线交错的瞬间,她竟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她淡淡扫过白微儿的脸,然后擦肩而过。
她将脚步放慢了一些,一步一步靠近病床。
病床上的男人面色苍白,容颜依旧干净好看,却多了几分憔悴。他轻轻唤了一句,“南浅。”
她的心陡然一动,加快脚步上前,“怎么样,你好点没有?”
“我没事。”他张合着苍白的唇,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苏南浅深深呼出一口气,杏眸澄澈,“没事就好,我就是来看看你。”
手却陡然被他抓住,“南浅,我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他这次真的孤注一掷了,没想到竟然会这般的疼痛。
这句话,引得她心头一痛,她也是以为他快要死掉了。天知道昨晚她快吓死了。于是细细思索的间隙,她忘记了抽回手。
池锦楠眉眼温暖如初,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你是不是傻?”苏南浅的眼眶莫名有点红,说不出的难过。
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目光柔情似水,“没事的,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的。”
一触及到了爱这个字眼,苏南浅像是触电般收回了手,豁然站起,“别在这么说了,锦楠,我已经嫁给长离了。”
“呵。”一声冷嘲从他的唇角溢出来,“如果换做他,他是不会挡在你面前的。南浅,他是那般凉薄的人,我是他的叔叔,我最清楚不过了。”
苏南浅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眸光碎裂,“不会的,他是爱我的,他会的!”
“我说的是真的。”池锦楠声线平稳且淡,眸光之中尽是坚定的凛冽,“你也知道的,凉薄之人怎会顾全他人。而且我保证,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加凉薄的人了。”
“你别胡说,锦楠。”苏南浅的声线崩得很紧很紧,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一般,“长离他待我很好,并且,我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那我呢。”池锦楠的眼角泛出星星点点凉薄,冷冷道:“我哪里是凉薄。坊间的传闻相信你也听得不少,当我大哥在手术室进行心脏手术,整整七个小时,他却在酒吧买醉。还有当初夺了我财产,便将我一脚踹出国,这就是他池慕辰对待亲人的方式!”
“锦楠。”苏南浅突然平静了下来,眸底的微光寸寸剥裂开来,只是将音调陡然拔高,“我爱他,我也只可能爱他!”
池锦楠的一双墨眸陡然放缩,“南浅,你不要自欺欺人。”
“你豁出生命救我,我很感激,非常感激。”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起来格外清明,“只是,也仅仅限制于感激了。你也不要说爱我这种话了,现在你我的身份,我还要叫你一声小叔,传出去,也只是让人笑话了。”
“南浅,爱这种事,不是我能控制的。”男人的眼眸之中灰败下去,说不尽的颓然,“如果说,不是因为我深爱着你,我也不可能替你挡刀。”
挡刀。
苏南浅的胸口微微有一些窒息,一想到这里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堵塞。她很感激,同时也很愧疚。但是真的对不起,我的爱,不能给你一星半点。
我的爱,全部是属于长离的。
苏南浅站直身子,弯腰下去,男人的瞳眸一放一缩之间全是震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鞠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九十度的躬,标准到不能再标准。
静默两秒之后,她重新直起身子,眉眼清冷如寒冰,“锦楠,我由衷的感谢,只是这与爱情无关。我欠你一个人情,怎样我都可以换,独独不能够拿感情来偿还。抱歉。”
旋即她转身,转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男人眼底浓烈的惊愕。
离去的时候,甚至是自己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冷血无情了,但是爱这种东西,怎么能够拿来偿还。爱情,那么重那么重,重得钻心,重得刻骨。
伸手拧开病房的门,拉开,出去,没有一丝停顿。
*
白微儿推开病房的门出去时,撞上男人沉郁深深似海的眼瞳。她哽住,“慕辰。”
池慕辰的眉眼凉薄,眸光漫越之间尽是寒冰,只是淡淡开口:“我记得说过不要让你在安城,你怎么还在这里?”
对着这样一张去千疮百孔的脸,他并没有半分的关切,只是质问她为何还在安城。果真……是一个凉薄入骨的男人。
“你难道非要赶尽杀绝才行吗?”白微儿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声线之中微不可微地颤抖。
池慕辰凉凉一笑,魅惑至极,却又凉薄到了极点。只是阴测测地盯住她的眸子,“我告诉你,白微儿。对于你,我已经看在浅浅的份儿上做出了让步。接下来,算我是在警告你,不要妄想在浅浅的身边兴风作浪,否则的话,我让你死无全尸。”
一字一顿,切金断玉一般说出来,其中蕴藏着隐隐杀意,蓄意澎湃,藏也藏不住。
白微儿的身子微不可微地僵住,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刻,气场都是这么的强大。她无可奈何地笑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