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枪声的回音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天边残红的落日也偷窥这一切,柳絮般轻柔的云渐渐被爬起来的黑暗所盖住。夜幕即将降临,任何事物都将无法避免地陷入黑暗。
苏南浅将车窗按下,让那带着热意的风悉数灌进来,将她的青丝吹乱,也将她的眼睛吹得眯起来。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窒息的疼痛,她失神地抬手按住心脏的位置,“我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吗?”
手握方向盘的男人眸光平淡,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只是,听见她的话之后,他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一直将他想得太善良了。”
“也许吧。”她深深地呼吸,企图让自己的心神安稳一些,感受着微热的风在肆无忌惮地抚摸着脸颊。
“那......我听的那个录音,是假的?”她突然想到了这个。
“是真的。”他接过话,长睫轻轻颤了一下,“只不过他当时问我,如果是白微儿,愿意不愿意救。所以,那是我对白微儿的回答,而不是对你的回答。”
一瞬间,令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当时都绝望了。”她有些委屈地开口,后来因为这个还郁闷了好久,一直以来心里面都有个心结。现在这个心结,就算是彻底解开了。
他倒是漫不经心地扬起一抹微笑,“换我的话,我也绝望崩溃。”
试想,要是听见深爱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换做谁都铁定得崩溃。
微风再次拂来,她转过脸,凝视着男人清俊完美的侧颜,心里面只觉得一顿满足。
只要能够长相守,怎样都好。
他知道她在看他,免不了心里一暖。
浅浅,我不在乎这个过程千疮百孔,我要的,是结局——长相守。
*
池锦楠手下的公司已经并入池氏集团,与之一同发生的,还有这个人的销声匿迹。在接下来的安城,池锦楠这个名字又成为了人们茶饭之后的谈资。
轰烈的程度简直不失当年池公子以身挡枪的事件。
那个给大家留下温和影响的池锦楠,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众矢之的,遭到了万人唾弃。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暗中进行操控的。
因为他有一种执念,非要得到一个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人,从而错过了自己爱的人,也将自己弄得千疮百孔。
有人问,那他人勒,去哪里啦,难道说没有遭到报应吗?
有人回答,不知道啊,这些猛料突然就爆出来啦,谁知道他因为害怕躲到哪个角落里面去了。
然后很多人都愤愤地说,一定要让他得到报应。
“活该啊。”十月将报纸随意扔在了办公桌上,漫不经意地说:“池锦楠也太那啥了吧,见过几次还觉得人不错,真是的,你说对不对归年?”
身穿白大褂容颜干净英俊的男人垂着睫毛,专心地在整理病例,只是不咸不淡地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温十月漂亮清媚的眼眸一眨,表示同意。
突然有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请问温十月小姐在这里吗?”
“我就是。”温十月抬眸望过去。
一个戴着红色鸭舌帽身穿工作服的男生站在门口,他的手中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这是您的花,请签收一下。”
男人的眼皮一跳,跟着也抬起眸来望过去。
温十月心里面咯噔一下,原来这个呆子还能这么浪漫有情怀?难免开心得眼角都眯起来了,连忙从桌子上站起来走了过去。
在快递小哥手里接过花之后,签收。
好大一捧花,火红的玫瑰,馥郁的芳香,九十九朵。
温十月的心跳微微加速,想不到这个男人也有开窍的时候啊。她抽出卡片,上面写着——十月,我爱你。
简单粗暴,又让人难以招架。
“谢谢啊,归年。”她抬起秋水般的眸子望向依旧坐在桌前没有动的男人,却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得很,不由得心里面又是咯噔一下,“怎么了?”
“谁送的?”他的嗓音蓦然沉下来。
她傻了,“不是你送的吗?”
“你以为我会送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他反问。
温十月捧着花,鼻腔中盈满着那清甜的香气,人却早已经僵在了原地。不得不说,她对于这个情况是始料未及的。
对上男人如幽潭的眸子,她感觉到呼吸微微一滞,然后问:“谁送的?”
“你问我?”容颜如雪的男人将眉毛挑起来,“你怎么知道你在哪里勾搭人了。”
“我哪有啊。”她立马否认,“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居然怀疑我,莫归年。”
一瞬间,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
温十月凝眸,望着手中捧着的玫瑰花,谁这么有闲心,竟然捉弄她。现在好了,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偷偷瞄了一眼已经重新低下脸去工作的男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原地愣了好久,她才将花放在桌子上,用欢欣的语气中,“这花又美又香,有总比没有好吧。”
然后她注意到男人写字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这很好,不能够让她一个人心塞。
八卦一般是流窜得最快的,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有人凑上来问:“十月,听说你收到了一大捧玫瑰花啊,好羡慕啊,是谁啊是谁啊?”
温十月的嘴角微微一抽,“嗯......朋友。”
这些人一定是不知道她和莫归年有一腿,不不不,是在交往。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