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小心翼翼的拿过迎枕,战战兢兢的塞到齐王背后。周遭冷若冰窖的气氛让她提心吊胆。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齐王迁怒,尸骨无存。
“你们什么意思?”半晌没开口的齐王漠然的看着跪了满地的御医。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道“什么叫沁湄重伤不治?”
俯首而立的冯公公暗自为这些御医捏了把冷汗。若沁湄真的死了,这些人估计难逃一死。也不知道康老能不能想出办法,把沁湄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沁湄姑娘失血过多,那一剑又伤到了心脉??”御医正撑起双手,硬着头皮,低声的回答道。
“朕听不清,大声点!”齐王分明是已经失去了耐心,暴怒道。
御医正吓的打了个激灵,依旧低垂着头,声音放大,快速的回答道:“沁湄姑娘失血过多,心脉有损,恐难以回天。”
齐王听到这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双脚狠狠的踏在脚踏上,发出“咚”的一声:“那你们还跪在这里作甚?还不滚去想办法!她要是死了,你们集体陪葬!”
看着眼前这群御医连滚带爬的退出去,齐王恼怒的抓起手边的迎枕摔了出去。“废物!都是一帮废物!”
“你说??”他呆呆的看着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下来的迎枕许久,“朕是不是要去看看?”
冯公公暗自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接话道:“陛下心中着急,可也得顾忌着自己的身体。”想了想,接着说道“如果去一趟能让陛下心安的话。那就去吧。”
想起先前的那个梦,沁湄越飘越远的身影,她回头那个恬淡的微笑,心里又揪着疼了起来。
“更衣。”沁湄不能死,好多谜团还要等她来揭开;她为他挡了一剑,他去看她理所当然;她是大明送过来的“国礼”,她命悬一线。他又有空,理当去看看??宫女麻利的给齐王更衣的时候。他在不停的给自己找理由。翻来覆去的筛选,只为了找到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且解释得了自己如此在意她的,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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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回自己寝宫的新皇后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深闺里走出来的姑娘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刀光血影的场面?明明是微凉的深秋。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燥热在心里盘亘着。让她焦躁起来。
“倒杯茶来!”她吩咐道。
“娘娘先喝一口,御医给娘娘开了压惊的方子,正熬着呢。”婉如把温热的茶汤捧到顾皇后的手边,轻声说道。“奴婢们得了消息,就给燃了安神的香,怕娘娘夜里魇着了。”
端过茶碗,顾皇后抬眼看了看前面恭敬的宫女,点头道“你倒是个有心的。”
正说着,有人进来禀报说慕容琳霜来了。跪在宫外求见。
“她来干什么?”顾皇后心里一惊,这个时候来求她,为了保命么?还是来杀她的?她们那一群人不都被抓起来了么?为什么她还会出现?细思极恐。这个人,还是不见的好。
“不见!”顾皇后思索一阵,对门口的太监挥手道:“让她走”
太监想了想袖子里刚塞进去的银票,把身子恭的更低了:“慕容姑娘说,她有重要内情禀报,娘娘听过再处置她不迟。”
“嗯?”顾皇后踌躇半晌“你们仔细搜清楚。别带什么刀剑的进来??”
“是!”太监正欲转身,又被叫住。
“那个??。她头上的钗啊珠啊的,也别让她带进来!”顾皇后补充道。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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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看她自己?”康老拽着冬瓜和尚的袖子,“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哎??别老抓我袖子啊!”冬瓜和尚无奈的看着眼前就差撒泼打滚的康老,“说多少次还是一样的话‘一切看她自己’。”
“你这秃瓢,每次说话都绕的老朽云里雾里!”康劳有些急了“你就说怎么治能让她醒过来!”
“心药!”被康老纠缠的无法逃脱的冬瓜和尚忽然吐出这两个字。两个说给康老听的字,也说给即将要来到自己身后的齐王听的字。
“御医都说她药石无治了,大师居然还能说出方子?”齐王疾步而来,听到冬瓜和尚的话后,嗤之以鼻道。
听到齐王略带嘲讽的话,冬瓜和尚也不在意,稽首道:“阿弥陀佛,原本心病就须心药医。”他看了看满脸焦急却又欲盖弥彰的齐王,又扭头看向沁湄的方向,长叹一口气:“到底谁是谁的药,贫僧也不敢妄下断言。”
“什么药不药的,你说清楚!”康老皱着眉,沉声道。
“康老檀越还是不要为难贫僧了。”说罢向齐王合什道:“天机不可泄露,贫僧先行一步。太后虽无大碍,却也受惊不小。阿弥陀佛。”
听到冬瓜和尚的话,齐王愣住了。那一句“谁是谁的药?”是什么意思?
她是谁?我是谁?谁是谁?谁是谁的谁?这些问题像是被放出闸门的洪水一般,在脑中向他袭来。不由自主的,他迈步向沁湄暂时安身的宫里走去。随着这些问题的盘亘,他的步子越来越快。以至于身后的冯公公都需要小跑步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他需要弄清楚。她到底是谁!他到底是她的谁!他这莫名其妙的心疾跟她是不是真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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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很安静。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在屋外。能做的他们都做了。现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