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之前他觉得宋晓有多么任性，多么不听话，但她始终还是自己的女儿。
他不想她受到半分的伤害。
萧慕北拧眉，“我只是实话告诉她，我不爱她这个事实。”
“所以呢？”
“叔叔，”萧慕北抬起头来，眼底如深潭一般，“如果我说，我要的人，是宋暖呢？”
男人踩着皮鞋一步一步地过来，“我想清楚了，所以昨晚我跟宋晓摊了牌。我欠她一条命，但是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如果有一天她要我还，我希望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希望你不要用感情来威胁我，这一次，谁也没有办法拦住我。”
他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明白，他没有进去看一眼宋晓，说完这句话，直接就离开了。
既然宋晓是要回宋家的，男人当天就搬了家，自己在外面随便找了套公寓，不是很大，但干净整洁，是一个单身男人最好的住所。
他搬家的时候宋暖就在花园里，她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上来问他为什么要走，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就好像她真的不在乎了，所以他萧慕北这三个字，再也无法撼动她的内心一分。
他搬出宋家，其实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他想，之后再也不能每天看见她了。
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煎熬。
宋寒声还要送她出国，她会去哪里，去到什么样的城市，遇到什么样的人。
男人躺在公寓新的沙发里揉额假寐，淡淡地想。
如果她不在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更加全心全意的，去干他本来就要干的事情。
宋暖在花园的秋千架上聊着微信。
“小小，我心情不好。”
陌小小一边啃着水果，一边拧眉，“怎么了？”
“我爸让我出国……”
“不会吧，顾北城才走没多久，你又要走了？”
宋暖揉额，“我走就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才回来。”
“……”
陌小小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呀？”
风吹在女孩的身上，她想起刚才男人离开时候的背影，嘴角是一抹苦涩的笑。
“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有些迫不得已，有些避之不及。”
陌小小不懂，她也不再解释，收了手机，然后就回了卧室。
既然要走，她那几天都没有去学校，三天后，宋寒声亲自送她去了机场。
“小暖，你放心，等晓晓好一些，我就接你回来。”
“哦。”
她情绪低落，自己拿着行李，脸上没有什么笑容。
“小暖，真不让陈毅跟着你过去吗？”
“不用。”
她什么都不想要，就想安安静静的那边过一段时间，当然，时间长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她刚好可以努力把那男人给忘记了。
宋寒声没有多说什么，“有事情给爸爸打电话。”
“嗯。”
“……”
临走前，宋寒声再一次叫住她，“小暖，你别怪爸爸，我不希望你们俩个中的任何一个人有事。”
那声音是向来的慈爱和温柔，听得宋暖眼眶红红的。
她笑了笑，轻轻吐出两个字，“我懂。”
说完这句话，她拉着行李，挺直了背脊朝着前面走，一路向前，没有回头。
嗯，是时候和过往决裂一次了，离开，也许是新的开始。
…………
宋晓在住院一周后回了宋家，彼时宋暖已经不在。
难得家里没有女孩叽叽喳喳的声音，宋寒声让人扶着宋晓坐到沙发里，佣人很快上来一杯茶。
她左手没多大事情，只是右手暂时还不能用，吃饭也得用左手来。
“她呢？”
宋晓喝了口茶，眉头紧紧地蹙着。
她这些天在医院待着，除了宋寒声会每天来看一眼她，宋暖和萧慕北两人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她真心觉得这俩人说不定是双宿双飞去了。
她问了这么一句，目光就直直地落在宋寒声的脸上，生怕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出来。
宋寒声自然也不打算瞒她，“我让小暖出国了，等你状态好一点，可以接受她的时候，再让她回来。”
出国？
宋晓冷笑，“何必让她出国呢？我本来就已经去了美国，暂时不打算回来的。”
“你现在的样子我不放心，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办了退学手续，你还是在原来的学校念书……”
没错，他说的是念书，而不是学钢琴。
宋晓冷冷闭上眼睛，“爸，你不用这样对我，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可怜我。”
“晓晓，你如果凡事不这么自私任性，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自残给谁看呢，给我，给你姐，还是给萧慕北看？可是你看看，这是你自己作的事情，痛苦还是你自己受的，你没有听医生说吗，你再也弹不了钢琴，你的理想呢，你曾经日日谈起的理想呢？”
“……”
宋晓微笑，“这个理想没了，还有下一个理想，不是吗？”
“晓晓，爸爸劝你，该放下的，就放下，有些东西不属于你。”
“你是在说萧慕北么？”
“不然呢？”
“我死过一次了。”
女孩微微笑着，只说了这么一句。
宋寒声没懂，也不去问，只说，“再等几天，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看，精神科。”
精神科那三个字，宋寒声降低了声音。
“爸，我还没有疯。”
“我怕你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