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奥萝拉曾固执而专断得以为,爱如此麻烦,它是无法控制的狂热,是寒冰之上也会炽烈燃烧的火焰,理智在它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所以她不愿触碰任何深入得会毁灭人的感情。
但她毕竟年少,纵然抗拒,心中却难免有着身为女孩子天性所难免的浪漫与憧憬,她也会因为别人至死不渝的爱情所感动,也会在旁者艰难圆满的爱情长跑后不吝于送上一声祝福……可她从未想象过,爱情也可以是这样残酷的。
就连仅仅听他们的故事,都像是经受了一场难以想象的磨难。那不是大刀阔斧鲜血淋漓的惨痛,也不是钻心刺骨命中要害的冷寒,而是一把小刀,缓慢轻柔却锲而不舍得割着你的心脏,留下岁月绵长又不舍愈合的创伤,叫你觉得,你不为之震颤都是场错误。
这一日的剧场中,奥萝拉未被舞台上任何一出精彩的剧目所俘虏,她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温蒂夫人温缓平静的叙述中,见过那么多人,遭遇这样多的故事,与别人的爱情邂逅在皇家歌剧院沉谧的帷幕中,却渐渐脱出一颗冷静而坚韧的心。
在整张节目列表到底,以舞剧《天鹅湖》完美收官的今夜,夫人说:“或许,对于一个还未享受过繁华却要她学会拒绝的女孩来说,这太过狠心,但是她必须得知道,她所要面对的道路上,有比这更甚无数倍的磨难。”
“……她明白您的苦心。”长久的沉默之后,奥萝拉抬头对温蒂夫人说,她年少又太过纯净的眼神已经染上淡淡的温润的光色,“爱情永远不会成为她伤害别人又亦或别人伤害她的利刃,因为她已经知道,这是世上最残忍的力量。”
命运何等的变幻莫测,又何等的阴差阳错。正如格林先生只是错过了人生的一个路口,便再也挽回不了他的爱人,无论他之后在多少个路口长久停驻,他都不会再遇见那个曾为了他抛弃一切的女人。正如老布莱克夫人的鱼汤,她年轻的时候总是被迫舍弃很多,舍弃嫁妆,舍弃前程,舍弃婚姻,人们总要她选择退让以成全她的姐妹,却从来没有姐妹愿意为她放弃什么,可是后来她遇到一个愿意四十年如一日喝她用撇脚的厨艺烹煮的鱼汤的男人,哪怕她白发苍苍,皱纹满面,都会有那么一个男人,温柔而倾情得唤她一生宝贝。
也不是所有人都如苏尔曼先生一样幸运——他所遇见的人是夏。那样温柔善良又近乎睿智的夏。正因为无比清楚爱与恨毁灭性的的力量,正因为衡量了所有的得失,所以她选择原谅他。总有些人要被伤害,也总有创伤无法磨平,爱情里比对错更重要的是选择,幸运的是,她还能全心全意爱他,信任他。
后来奥萝拉这样问温蒂夫人:“我听您讲别人的故事,也好像渡过了那些艰难的人生……可是,您为什么知道这样多?这个不为外界所知的音乐厅,到底有什么秘密?”
夫人带着笑得回答她:“我无法为你叙述,但你慢慢得就会懂的。”
在某一个阶层看得多了,便自然而然能明白那些不曾用语言去赘述的东西。一个人的人生毕竟是属于这个人自己的,旁人能默默看着,能引导,能指示,但不能代替她去走她该走的路。
一个周末,周六在歌剧院,周日的时候她们去了马德里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奥萝拉无法把生活过得如同温蒂夫人一样精致,但欣赏着总没错。温蒂夫人也不会硬将她拉入自己的生活步调——说真的奥萝拉其实觉得有些奇怪,先前都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与夫人一直维持在一个疏离的距离中,可如今仅仅是一日,她们就已经有种默契,维持着各自的节奏却又相安无事得共存。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般贴近于这一位夫人的心灵世界,她们交换彼此的看法,探讨各种事物的意义,而那种被陪伴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美妙。
“现在我们要去与一位老绅士共进午餐。”温蒂夫人微笑道,“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你或许还会见到熟人。”
奥萝拉怀抱着一种孩子般期盼的心,随着车子开过弯曲的道路进入一个样式古老但打理得生机勃勃的庄园。因为受家中那位阁下的影响,奥萝拉看待这暖红色建筑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同。
她脑子里飞快从建筑学的眼光上下剖析了一遍,然后就协调性与美观大方暗暗赞叹一番,被管家携领着穿过门廊与前厅时,心里在估摸着喷泉中那几座女神铜像的年代,然后对此地的主人也有了几分好奇。
“希望我们没有迟到。”温蒂夫人如是道,但她的面容却没有半点紧张或是焦急,温和得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她们进入餐厅,木质的装饰银铜的摆设很显然沉淀着历史的气息,窗户的镶嵌有些技巧,呈一个弧度很微妙的拱形,使两面在某种角度上是对着的,阳光回环往射将整个屋子照的格外通透。长长的餐桌边已经坐了几个人,奥萝拉果然……很意外。
“午安,殿下。”这位坐在正位左侧的座位上,鉴于他的身份,来者总得适当向他拜会一下。
“午安夫人。”菲利普王储礼貌得向她回以一礼,然后神采飞扬得对着她身后的女孩,“好巧啊宝宝!”
新的面孔出现时,在座的客人已经停止彼此的交流看过来,见着温蒂夫人时没有多少意外,却在听闻这个称呼时,表情都显得有些诡异起来。连温蒂夫人都轻轻笑出声来,而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