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被安顿在了叶家,这儿对于他来说,是绝对安全的,他在叶家住了一夜,心中却越发的不安。
昨日的种种,唐伯虎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一次遇到大事了,正因为如此,唐伯虎一宿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便有人来道:“镇国公请唐先生去。”
一听镇国公有请,唐伯虎哪里敢怠慢,便草草洗漱之后动了身,接着被人领到了小厅。
刚到小厅,才见叶春秋一身热汗腾腾地进来,虽是浑身是汗,偏偏不见气喘吁吁,他已收了剑,徐步往小厅里走。
叶春秋看了唐伯虎一眼,道:“唐先生,最新的消息,昨夜就已经送来了。”
“啊……那么邓御史……”唐伯虎显得很紧张,几乎嗓子要跳出嗓子眼里,显然,他是真心关心邓健的安危的。
提起邓健,叶春秋的脸色略带黯然,道:“噢,和之前所料的差不多,厂卫已经动手拿人了,那上高郡王朱厚烨运气好,居然保住了性命……”
听到了朱厚烨保住了性命,唐伯虎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若是当真把人杀了,性质就更加恶劣十倍以上了。
幸好……看来只是伤了……
此时,叶春秋继续道:“虽然保住了性命,只是这下ti受创过于严重,从此之后,怕是再不能人道了。”
唐伯虎那缓过了一口气,还没提上来,两腿顿时一软,差一点儿趴在地上。
阉了……
若是阉了,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甚至……更加的严重,这不但是杀人,还是奇耻大辱啊。
唐伯虎好不容易提起了一点力气,不禁苦笑道:“不知邓大人,现在如何了?”
想到邓健,唐伯虎心里依然佩服,就是因为佩服,所以他希望朱厚烨能安然无恙,这样邓健的处境也许就没那么严重了。
叶春秋呷了口茶,在他的身上,往往要显得理性,慢悠悠地道:“厂卫已经将他拿住了,现在就关押在诏狱,放心吧,锦衣卫中,他还是有一些关系的,有人会给他一些方便,何况这样的大案,陛下和朝廷随时都要过问,厂卫那儿,反而不敢对邓兄如何。只是,宁王清早已经入宫,此事关系很大,那上高郡王,毕竟是天潢贵胄,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朝廷想要息事宁人,只有立杀邓兄了。”
接着,叶春秋便朝唐伯虎道:“你现在随我来,和我一道入宫觐见。”
“什么,入宫觐见?”唐寅迟疑地道:“进了宫,我……”
叶春秋脸色凝重地道:“要救人,就要改变陛下现下的心绪,陛下听到这样的事,多半也是震怒的,我们做的第一步,是先将陛下争取过来。”
说罢,叶春秋站了起来,才又道:“时间不多了,你随我立即去,路上我教你怎么说。”
唐伯虎却是隐隐觉得叶春秋透着蹊跷,不知叶春秋卖什么关子,但想到邓健现在的处境,便不敢迟疑了,连忙跟着叶春秋动身。
门前早已停好了叶东安排好的仙鹤车,叶春秋招呼唐伯虎同车,显然是有事要吩咐,唐伯虎便随着他身后上车。
等上了车,马车随即动了,叶春秋在车中深深地看了唐寅一眼,才意味深长地道:“你真的想要帮助邓兄,是吗?”
唐伯虎毫不犹豫地道:“愿赴汤蹈火。”
这句话,绝对是出自真心的。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叶春秋如此,唐伯虎如此,可是黑暗的世界,总会出现一缕光明,这是因为,这个世上总有一种人,能唤醒别人的良知。
唐伯虎的良知被唤醒了,他本来只希望离这麻烦远远的,宁王的叛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才好,他希望漂泊于江湖,从此不见,可是现在,他辗转了一夜,竟是想通了,他甚至含笑道:“无非就是一死而已,邓御史才大好前程之人,对这生死之事都看得如此淡,为国为民,纵死亦甘之若饴,我唐寅区区一介草民,又何惧之有?”
“不会让你死。”叶春秋眯着眼,对唐伯虎道:“只是,却需你成全一件事,唐兄,你可知道外间对陛下的流言蜚语吗?”
唐伯虎道:“什么?”
叶春秋含笑道:“不要装傻,在这里,我们是开诚布公地谈。”
唐伯虎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听说过,从前听说陛下不能人道,后来又听说……”
叶春秋接口道:“是有龙阳之癖吗?”
唐伯虎的头皮像是一下子炸开了似的。
龙阳之癖,这个流言,确实是广为流传,莫非……这是真的?
镇国公的意思莫非是,陛下爱这一口,所以想要救人,非要满足陛下私欲不可吗?
吓,我又老又丑啊,陛下也下得了手?
不会,不会……我这样丑……
不过……唐伯虎可一丁点都轻松不起来,因为他很明白,一个有龙阳之癖之人,大抵是有特殊的爱好的,一个有特殊爱好的人,这……十有**……
深吸一口气,原来以为自己是要去壮士,可是现在细细思来,却……
看着叶春秋凝重的样子,唐伯虎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悲壮,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镇国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但言无妨吧,我……我承受得住。”
“好的,唐兄壮哉!”叶春秋打起精神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唐兄高义,来,我来教你该如何去做。”
叶春秋压低了声音,唐伯虎听着,脸色一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