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抬眸,眼中竟是闪烁着些许的光芒,只等着这场等待许久的生死之战早日降临。
相比朱厚照的激动和期待,青龙这里的人倒还算显得理性,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只是这种平静的日子没有太久,一封急奏送到了青龙,终于令许多人不安宁起来。
叶春秋接到了急奏,连忙召集了所有人。
许多人的表情都是凝重的,显然他们知道,若非是重要的军情,这镇国公是绝不是如此紧急地将所有的重要人物召唤来的。
李东阳、刘瑾和王守仁,还有唐伯虎,这些人都匆匆到了,众人默然,等待着叶春秋发话。
叶春秋的冷色显得有点紧绷,正色道:“最新来的消息,鞑靼人突袭了锦州,锦州已经告急,随时有陷落的危险。”
原本,大家只以为这鞑靼人会被青龙的‘天子’所吸引。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这鞑靼人偏生一点当都不肯上。
反而直接开始猛攻锦州,若是猛攻锦州,自此,这辽东的门户就算是打开了,这鞑靼人可不是女真人,女真人作乱,毕竟势单力薄,朝廷只要能反应过来,必定能将他们弹压下去。
可是鞑靼人一旦突入了辽东,那么这辽东落入了鞑靼人手里,想要夺回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心不禁一沉。
王守仁皱眉道:“不对,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巴图蒙克为何会做这样的事,这莫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是啊,大家也想到了这点,于是现在又陷入了两难,不去驰援锦州,辽东就有陷落的危险,可一旦救援锦州,那么这青龙怎么办?
鞑靼人确实发挥了他们骑兵的优势,他们没有后方,也不需要去镇守什么重镇,他们可以将所有人都拧成一个拳头,全力朝大明任何一个方向进行攻击。
这才是他们真正可怕之处。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调虎离山。”叶春秋几乎想也不想,便道:“这巴图蒙克很是狡诈,这番所为,怕是在进行试探,可问题在于,要承担后果的是我方,假若锦州当真陷落了呢?难道坐视着辽东收入巴图蒙克的囊中?可是一旦分兵驰援,巴图蒙克就清楚圣驾并没有来青龙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啊。
圣驾若是在青龙,谁敢冒险分兵去救锦州?
毕竟天子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这巴图蒙克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既是试探,也是一次冒险。
不救,他们就拿下锦州,直接东进;救,又怎么救?天子在青龙呢,拿什么救?
李东阳听到这里,正色道:“正是因为镇国公如此大意,现在反而是如此被动,处处受制于人。”
李东阳对这里厌透了,他突然有了一种恐惧感,他是三朝元老啊,在他的心里,这天底下自然有他心里的某种理念,或者说,他的心里有他的盛世。
可是在这青龙呆了几天,他是真正厌烦透了,他看到的是灰霾的天空,看到这里的人一个个锱铢必较的嘴脸,看到一些商贾锦衣华服,一个个招摇过市,宛如天子出行一般,看到那读过书,甚至有秀才功名的人,居然再无心去读书,而是给那些腰缠万贯的商贾诉讼,靠着牙尖嘴利,去挣这种昧心的银子。
他眼里容不下这些沙子,从前他反商,或许是单纯地顺应读书人的心思,是为了消灭庙堂里的敌人,可是现在,他生出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这天下绝不能这样下去,太可怖了,实在太可怖了,纲常礼法,在这里,就像是从来不存在一样,这里没有学官,没有清流,没有人在乎圣人说过什么,他们的眼里只有钱,乃至于一些关内的读书人,也在这里谈着买卖。
这些最低贱的商贾,居然在这里昂头挺胸,更可笑的是,许多人是胸无点墨,他们竞相地摆阔,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多奢侈。
这里无信无义,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在这里半分都看不到,半分都没有。
李东阳愤怒了,这是一种源自恐怖本能而发出的愤怒,一直压抑在心头,可耻啊可耻啊,早就知道叶春秋不是好东西,早知道他迟早要误国误民的,看看吧,看看吧,圣人若在,太祖皇帝若在,看到这等丑恶,只怕真恨不得天上劈下五雷,将这个家伙劈死罢了。
李东阳到了后来,甚至已经懒得出门了,因为这儿的人,即便知道他是内阁大学士,对他也无太多敬意,当然,表面客气是有的,可是李东阳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那种冷漠。
反而当他们提到某某大东家的时候,顿时的显得眉飞色舞。
这里也有报纸,可是这里的人不爱看什么太白报和关内的报纸,而是赤裸裸的商报,无论是商贾,还是那些匆匆去上工的粗鄙匠人,都争相踊跃的去看那些商报中所登载的所谓‘传奇’。
哈哈……传奇……这也叫传奇?无非就是某个该死的矿工,突然办了个作坊,而后发了家,而今做了如何诺大的买卖,建了商行,甚至还买了海船,专营倭国的生意,这……也叫传奇?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信奉了上千年的话,在这里竟然变得一钱不值了!
在李东阳看来,这里……简直就是化外之地,这些人和蛮夷没有分别,不,连蛮夷都不如。
李东阳一直在积攒着心头的火气,就差什么时候爆发出来,他太愤怒了,偏偏又无法发泄,现在看到叶春秋倒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