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顾黎安又岂会真的是那翩翩君子,温和如玉之人?
想罢,见这宴席由于君上再次冷淡起来的脸上变得冷清了下来,阮一泓只得微不可见地在心底低叹了一声,缓和气氛道:“既然顾先生对那左相之位无意,不管如何,顾先生立下了如此大功,君上也定是会大大赏赐一番的。对吧,君上?”
亓云琛见这阮一泓终于回过神来,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于是便点了点头:“那钱帛之物本君定然是不会吝啬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顾黎安也不再推辞,拱手便应下了。
天色渐晚,宴会终散。
幽幽的洞箫之声缭绕在无边的夜色里,也不知被那微微袭来的夜风卷到了何处。
“嗒。”一声轻响,一袭玄色长袍的青年落至了屋檐之上,萧声戛然而止。
顾黎安还未待说话,只听对方一声:“大晚上站在这屋顶之上奏箫,不但自己受这冷风吹,还拖累得本君睡不好,顾黎安,你倒是好雅兴。”
“只怕是黎安不奏这萧,君上也是难以入睡的。”顾黎安微微勾了勾唇角,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玉箫应道。
亓云琛皱了皱眉,他最见不得的便是顾黎安此时的这番样子,那手终日似是停不下来似的,用膳时习惯摩挲琼觞,无事时习惯摩挲腰侧的玉箫,就连脑子里在想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会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指节,就好似手中的东西就是他的钟爱之物一般。
等等,钟爱之物?
亓云琛心里打了个突,面色却是十分淡然道:“本君自从见你之时便不曾见你将这腰间的玉箫撤下过,是你钟爱之物?”
顾黎安淡淡地扫了亓云琛一眼,啧,食指和拇指又紧扣在一起了,这是亓云琛紧张时候的身体信号。
“嗯,我素爱奏箫,这萧跟了我已经有八年之久了。”
亓云琛只觉心里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万般不是滋味,却也压抑住了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猜想,装作若无其事道:“别人赠的还是你自己去买的?”
若是到了现在仍旧猜不到这只亓孔雀在想什么,顾黎安就真的对不起他的情商了,不过不知怎地,心里却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是多年之前的友人送的。”
友人,友人,又是友人!亓云琛恨得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从自己与顾黎安再次相逢之后,不时便能听到他口中的各个友人,自己怎地就与他白白空了这十年的时日!自己与顾黎安初识的时候,顾黎安仅仅是一位山野中的少年,那时他也只有赤级斗气的实力,明明自己才是最先遇上顾黎安的!这赠送顾黎安的玉箫定不会是普通之人能买得起的,也就说,这只被顾黎安带了如此多年的玉箫定是在自己之后才有人赠予顾黎安的。
越是想,亓云琛便觉得自己胸中的郁气越是翻腾。可恶!若不是当时有阿姊急召,沉云渊又有诸多事宜待自己回去处理,事宜解决完之后却又再也寻不到那人了,若不是如此,自己又怎会与顾黎安分隔如此多年!当初就应该不问他的想法,直接打晕了带走便是!
亓云琛已经不敢再想自己与顾黎安空缺的十年之中,顾黎安到底遇上了多少的“友人”!对方本就生得好,又总是一副温和如玉极易接近的模样,又不知收了多少“友人”相赠的“钟爱之物”!
可恶!这玉箫原本应是由自己来送的!
顾黎安见亓云琛面色变换不定,想必是不悦得很了,只怕对方就要按捺不住情绪,于是连忙出声道:“这玉箫是当年我初入北穹的碧灵学院,拜入南院院长之后两位师兄赠与我的入门礼。”
“师兄?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位师兄?”闻言,亓云琛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我与你讲过的,我那两位师兄就是那叶无双与靳言修。”
亓云琛别的人未必记得住,但凡是与顾黎安有关,顾黎安提过的人他都是细细记住了的,登时就想起了顾黎安口中的两位师兄便是这次回到不朽坤地随手带来的那两人。想到这里亓云琛胸口的郁气只增不减——好不容易将那两个缠着顾黎安的人甩开了,可还是由这玉箫时时都让顾黎安记得,真真是阴魂不散!
顾黎安一看便知这亓孔雀又在钻牛角尖了,明明看起来气势如此孤绝之人,怎么心眼比针尖都还要小?这种醋都要吃?
正待顾黎安准备出声之时,只听“嗒”地一声轻响,一名一袭黑衣的蒙面人便跪落至了二人的面前。
“君上,这是方才有人一箭射到城主府大门上,箭身上所挂的锦囊,卑职见这锦囊上贴着的字条上写有顾先生的名讳,方才拿此呈上,请君上与顾先生过目。”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剧情感情一锅煮!
大大们么么哒~~
已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