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不屑的冷笑一声,“有谁规定先皇下了旨,熙王就一定要接啊?有人规定道了歉就一定要原谅么?将军,如果本公子什么时候不小心捅了你一刀,想必你也会大度的原谅的吧?”
看着副将顿时铁青的脸色,杨凯耸耸肩摊手道:“你看,咱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好歹也是堂兄弟吧,你都不肯原谅小弟,更何况熙王军的将领们了。”与杨凯声讨的是杨靖的堂兄杨钦林的长子杨清刚,为人冲动鲁莽,虽有军功在身,但是因为性子的问题只到了副将的位置,一直得不到提升。
“够了,现在是斗嘴的时候么?”杨靖头痛的扫了一眼吵嘴的两人,对杨清刚道:“他说的不错,这些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杨清刚原本脸色就不好看,这会儿更加阴沉了。叔父会帮着杨凯说话,让他很是不习惯,自从这一次杨凯带着司马静出现在战场上,并且救了险些被乱箭误伤的杨靖之后,叔父对这个杨凯似乎就多一些什么感触一般。
其实杨靖说这话虽然有一部分赞同杨凯的观点,但是更多的其实是为了杨清刚好。毕竟熙王的底蕴和暗卫能力,他也是领教过的,现在先皇已经不在了,他们和熙王也不算是完全对立的立场了。所有不必要去得罪熙王。至于这个一向不抬起眼的儿子,杨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坐没坐相,倚在椅子里跟妻子说笑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杨靖其实不算不关心他,对杨凯也是不闻不问,或者偶尔想起来就管教一下的。杨凯年纪越大,性格越顽劣,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渐渐地他也就彻底失望了。至于后来杨凯突然说要做生意,他虽然不高兴儿子想要从商,却也没有阻止。至少比起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强一些,商人虽然身份底下,到底也还是个正事。而且杨凯原本就不能得到什么爵位,甚至连官职都不容易。若是经商,至少不缺衣食,又有将军府做后盾,至少没人敢欺负他。
直到这一次杨凯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错看了这个儿子。杨靖还记得那日城战,被攻势得前所未有的激烈,城头几乎被箭雨笼罩起来了。站在城头督战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几支利箭射向自己。却是突然出现在城头的儿子,手中一把长剑舞出一道剑网,竟将那些骤雨一般的箭矢通通挡落。
在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后面跟上来的司马静拉到了安全的地带了。只看那随手拔剑,挥洒出的几乎密不透风的剑网,杨靖就知道这个儿子的身手,绝对在杨清刚之上。
杨凯自然察觉到了父亲若有所思的打量,毫不在意的抛给杨靖一个痞气的笑容,转过头继续和司马静说笑去了。
杨靖摇摇头,道:“咱们守着嘉峪关,便不能让敌国踏入一步,不管朝堂下来的是什么旨意。”
等待着杨靖发号施令的将领们肃然,“将军说的是。”
杨凯在看不见的地方,不屑的撇了下嘴角,守着嘉峪关,那也得后方朝廷坚持的住才行。不然一旦后方军需断了,嘉峪关的将士在拼命也是死路一条。
上面主位上,杨靖的眉头也微微的皱起,眼底闪过不是不易察觉的担忧。
然而,此时的燕城,以至燕王府统辖的城池,无论外面有多少腥风血雨,这里的百姓,却依然平静的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有熙王军在,他们仿佛从未担忧过自己会卷入战火。只是从梅林关涌入了其他的流民,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初时西北自然愿意接纳这些逃难的流民,毕竟西北面积不大,这几年连续不断有人口迁入西北,若是从前,就算是逃难,也不会有人往这样的地方逃的。
但是现在连续两次的战争,西北已经接纳了不少的流民,而现在这场战争,明显才刚刚开始,总有一天西北的人口会膨胀到这块土地无法承担的地步。就只是这个原因,熙王军也急需要扩张地盘。
“如今云雾和贺兰已经开战两个月了,单从梅林关涌入的百姓就达到了三十万人。战争持续下去,难民只会越来越多。这样的情形下去,最多在过两个月,咱们就必须关闭梅林关了。西北养不起那么多人。”宽阔的大书房里,一脸肃然的许志文恭声禀告道。
时隔数年,当初刚刚来到西北不久,就被燕熙委以重任的许志文,已经是燕王府里文官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了。许志文连任燕城府台,这几年燕城民生安定,百姓乐居乐业,外来的商户也越来越多,都要归功于许志文的治理有方。
其他人脸色也有些凝重,短短一个多月,梅林关就涌入了三十多万人,更不用说还有从别的地方进入西北的难民,总数只怕难以估计。
要知道,几十万人可不是随便给个地方落脚就可以了。要吃要喝,还好现在不是冬天,不然的话,还有穿衣和住房等等问题要处理。更不能让他们大面积的被饿死病死,先不说道义的问题,单只是这么多人若是病死了,现在正是夏天极有可能会引起瘟疫,就不得不让人小心翼翼的对待了。
“如果关闭关门的话,极有可能会引起难民的民愤,到时候...不堪设想。”坐在一边的华清辉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