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威醒过来就听到耳边一阵抽泣声,外面还有两个人在争吵,稍一分辨就听出那是韩追和无良神医高良才在争辩治疗方案,“老家伙也来了?”
睁开眼,床前三张脸风情迥异的俏脸映入眼帘。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那是薛倩,另一张怒中带俏那是颜如玉,稍远一点那张脸惨白惊恐中又带着爱怜那是唐书雪,“她们没去六横岛?”
“爷!”“主人!”“你醒了?”
三张不同的脸和不同的称呼却表达出了相同的欣喜情绪,听到三人的娇呼,外面稀里哗啦的涌进来一大堆人,韩追和高良才冲到床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互相大眼瞪小眼。
在他们后面是戴清馨六人,以至于常同差点挤不进来,还是悟性识大体,不动声色的分开人群才让常同来到床边。
常同饱含关切的话语才一说完,常威就闻到了一股肉味,目光一转落在跟着悟性过来的慧空身上,这位已经长出寸长头发的小和尚手里正抓着一大片酱牛肉。
一闻这个味道,常威“哇”地一下又吐了出来,急的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韩追、高良才一人握住他一边的脉门,仔细诊断起来。
等薛倩仔细的擦去他嘴角秽物,常威才摇摇头说出第一句话:“慧空,带着你的牛肉给我滚出去。”
一说到肉字又是一阵干呕,韩追松了一口气道:“小秃驴,快点滚出去,师弟现在闻不得那个味道。对了,从现在开始一丁点油腥气都不能带到师弟面前。”
高良才似乎怕话都让韩追说完,立即插嘴道:“还有,屋里不能见风、不能见明火。常知府你们整天在外面跑,风尘仆仆很容易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来,所以,为了他好,暂时你们都不要进来,嗯,这里就交给老夫和这三个丫头了。”
说完见常同不停的点头称是,高良才得意的睨了一眼韩追,说一句:“不相干的人一个也不要进来!”
“嘿!”韩追小眼睛一瞪音调调高了八度,叫嚷道:“老不修,你敢说道爷是不相干的人?道爷可是皇帝册封的真人,你问问小师弟,是不是我亲手从诏狱里把他救活过来的?你这老不修算哪根葱!”
高良才两眼圆睁,嘴里唾沫星子乱飞,“小牛鼻子,我管你是什么真人假人,太医院那群名医你知道吧,我指着鼻子教育他们!虽然,你一路上的调理手法很有效,不过,现在他这满身烂肉,一堆骨架子,已经不能再用温和手段了,必须要缝针!”
“哇~呜呜!”一听他说的这么凄惨,守在床边的薛倩一下便哭出声来了,唐书雪连忙把薛倩拉开,说:“妹妹,千万不要再哭了,你越哭他心情越烦躁,伤就越难好。”
听了这话,薛倩忙转过床脚去一边抹眼泪,另一边的韩追更是来了劲,“老不修,你不要以为一群愚夫愚子奉承你几句你就当自己是什么神医啦,西洋哪个名医我没见过?红夷人安德烈那医术不知道比高到哪里去了,我跟他谈笑风生!你那个缝针技术还不是跟西洋人学的?我在京城里见得多啦!”
高良才毫不示弱,“就你在京师见过?我们江南的西洋人比京师多得多,别说缝针,开刀我都经常玩!”
常同原本是个极有决断的人,可争执的两人,一个不但是朝廷册封的真人,还是亲手将常威救回来的师兄,这个自然不能得罪;另一个是享誉江南几十年的神医,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是他的徒子徒孙。面对这种纯技术问题,常同也不敢轻易插嘴,只能任凭两人争个子丑寅卯。
又听,韩追老气横秋的叫道:“天真!幼稚!那算什么本事?我,”
“行了,你们两个闭嘴!”在这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竟是唐书雪一声娇叱,打断了两人的话。
“真人,神医,你们一人负责左边一人负责右边,谁先治好就说明谁的医术高!反正都是皮外伤,不涉及内里,也不会冲突。”精通药理的唐书雪倒是想了个巧妙的办法。
一看有了治疗方案,常同安慰常威几句,带着悟性、戴清馨等一大票人全部走了出去。
屋里就只剩下了五个负责治疗的人,高良才仍旧不罢休:“那丹田和脑子怎么办?”
唐书雪埋怨道:“神医啊,你是不是急糊涂了?都说了他没受内伤。”
韩追不屑的看了高良才一样,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唐姑娘,你说的没错,可是那话儿归谁治?”
“你!”一句话羞的唐书雪满脸绯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那就归我治。”韩追取巧的接过了话头,得意洋洋的看了高良才一眼道:“老不修,道爷终究比你多治了半两肉。”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常威这才开口:“胡说八道,少爷那玩意儿,起码有四两重。”
“嘿嘿嘿!”一大一小两个不正经的医生怪笑着转身出门,去准备治疗方案。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了,薛倩转回来依偎到床边,腻声道:“爷,吓死奴家了。”
颜如玉也凑过来道:“主人,等你好了,奴婢跟你去报仇。”
唐书雪站在床边幽怨的说道:“你们两姐妹先不要添乱,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常威咧嘴想笑,突然,想到了让他气怒晕厥的事情,神情一黯道:“书雪,你倒是有大妇气度,以后就由你来治我的闺阁。”
唐书雪虽然羞红了脸却罕见的没有反驳他,反而柔声道:“都依你,不过伤成这样了就不要再想闺阁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