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林郡主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这是明珠金针刺的。
只是明珠虽然性子乖僻,颇有几分小性儿,却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能把齐凉刺得手上流血,还不定这小子干了什么坏事儿呢。
一时间昌林郡主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对齐凉很抱歉,更何况,就算明珠错了……明珠怎么会做错事呢?
她明艳的脸上现出几分笑容,拉着齐凉的手和声说道,“我说嫂子怎么出去了,莫不是给你唤太医去了?”
她揽着依偎进怀里纤弱好欺负的闺女往外看了看,这才与抿嘴沉默地看着自己的齐凉柔声说道,“平日里你也要对自己上心些,时不时不知从哪里伤了碰了的,这难过的,不还是咱们这些心疼你的人?”她叹了一口气,一口咬定这伤口不是明珠干的。
“您说得是。”见明珠自昌林郡主的怀里翻白眼儿,齐凉冷着脸缓缓地说道,“日后,还需要您多费心。”
这话说得太怪了啊,昌林郡主没听明白,连顾六姑娘都没听明白,却见这青年探出殷红的红舌,垂头舔了舔手背上的血迹。
昌林郡主默默地把明珠整个人都揣进了怀里。
齐凉素来冷厉,行事也无所顾忌,这年头儿能跟生父对着干还不落下风的那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她只恐他暴起伤了自家闺女。
只是齐凉却只是舔舐着修长手指间的血迹。
有些幽暗的内室之中,银红的纱帐旁,一个俊美得叫人不能移开目光的华衣青年静静地舔舐自己的手背,一举一动都带着叫人窒息的魅惑,哪怕昌林郡主跟顾远是多年真爱,看了这叫人面红耳赤的一幕都目光漂移了一下,就见这青年仿佛自己完全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抬起头轻舔薄唇,一双眼之中泛着淡淡的幽暗的光彩。
昌林郡主敛目,把明珠护得更紧了。
明珠涉世不深,看见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动心了要嫁给他可怎么办?
昌林郡主虽然关心齐凉,可是半点儿都没有把这么个糟心的小子招来当个女婿的意思。
“侄儿先走了。”齐凉敛目,见明珠与昌林郡主都对自己无动于衷,皱了皱眉。
郡王殿下记得,每当宫中有妃嫔做出这个销魂的模样儿,媚眼如丝,皇帝总是变得异常兴奋。
“去罢,过几日我与你表弟表妹进宫去,你们再亲近。”一侧齐泽已经咳了一声垂头,昌林郡主见亲侄儿这在王府长大,在后宫待了日久,却依旧这样单纯干净,心里越发有些遗憾不能叫齐泽与明珠要好。
只是明珠不喜欢嫁给齐泽,她也不愿叫明珠心里不快活,摆了摆手,见齐凉敛目,另一只修长的袖子底下仿佛藏了什么大步走了,这才与一侧抓了抓头带着几分困扰的齐泽笑道,“阿凉平日在宫中,可照拂你?”
不过,齐凉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昌林郡主总觉得仿佛遗漏了什么。
“还好。”齐泽谨慎地说道。
“他虽然性子冷厉,只是本性不坏,有这样的名声也并不是他自己的缘故。”齐凉在京中的名声并不好听,声名狼藉也差不多了。
且百善孝为先,父子反目,世人总是会对人子苛责更多,更有齐凉并不是一个软和人,与宁王相争至破家而出,宁王妃在外头没少哭诉继母不易等等,又有各处的诋毁,才叫齐凉的行止愈发偏激。然昌林郡主却更厌恶宁王与宁王妃,收回心思与齐泽殷殷地叮嘱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泽哥儿也该多分明。”
“侄儿知道。”齐泽英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苦笑,迟疑了一番方才低声说道,“并不是侄儿不亲近阿凉,实在是阿凉与谁都不亲近。”
齐凉孤僻,哪怕对他多有善意,却都不叫他看在眼里。
这人天生血都是冷的,齐泽心里叹了一声,转头与明珠笑问道,“表妹也要往宫中去?”
他见明珠伸出两只小爪子在外扑腾,好容易从昌林郡主柔软温暖的怀里探出头努力呼吸,越发觉得有趣儿起来,起身往一旁推开了一扇红窗,见外头有哗啦啦的碧绿的枝叶摇曳,阳光斑驳之中还有淡淡的树木的清香伴着微风吹进来,转头,见明珠美丽的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连眼睛都眯懒洋洋的,垂头想了想,就笑了。
“表妹喜欢树木花草?”他虽然年少,却是个十分敏锐的人,与明珠笑问道。
“药材更好。”明珠叫昌林郡主掐了一把,又觉得这家伙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人,决定观察一下收为手下,便哼哼着说道。
她仰着头很骄傲的模样,齐泽心中先是一乐,然而见昌林郡主目光有些暗淡,又听明珠这番回答,敛目片刻,面上就带了几分怜惜。
这表妹多病,方才说自己喜欢药材的罢?
“药材虽好,只是还有更好的。回头我给表妹寻几样儿最珍惜的花草来,给表妹赏玩。”他若做一个兄长的模样,实在温柔体贴,况又觉自己不能迎娶明珠,多少有些对不住她,更添怜惜。
虽然是男子不能与明珠如何亲近,他心里却已经将她当做自己需要护着的妹妹,他不欲再说这些叫人难过的话,仰头露出一个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笑容来笑道,“只要表妹喜欢,我总能给表妹寻来!”
不!
还是给药材!
六姑娘的心里话再一次被人误解,嘴角抽搐地看着与自己认真地说着“药材,日后表妹都不必服用!”的蠢蠢的二表哥。
“有阿泽在,我还担心什么呢?”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