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就剑眉星目,面庞的线条棱角分明。当他走进来时,那股凛然志气也随之而来。什么叫血性男儿,他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或许是刚从战场回来,即使沐浴过,但残酷的血腥味还是从他的骨子里透了出来。
沈夙。虽然是把握军权的大手,但是他衣着淡雅,一袭黑衫,头发束在玉冠里,也有些翩翩公子的样子。但是看到的人却觉得不会把他但做一个公子,大概就是因为他身上这种上位者的气概吧!
玉溪看着他,愣了一下,“将军。”
沈夙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好奇。
不过,玉溪却知道自己这是失礼了,这大概是因为被突然带来了这个房间,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就看见了他吧!
不过,对方好似便没有生气,“你就是闻玉溪。”
不是反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玉溪也大大方方地道:“小女子正是。”
他似不很在意地点了一下头,一张略显得冷酷的脸庞,两只眼睛瞧着她,然后在旁边的椅子里做下,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卧室,而是一个书房,也只是玉溪所想不通的地方。按说她现在已经是似夙的侍妾,直接在她住的地方见面不就够了。居然来到这么正式的地方。
“闻太傅虽然叛国,但与你确实无关。说来你还是无辜之人,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有什么事可以和沈婆婆提。”虽然说话是温馨体贴,不过说话人端着一张冷酷无情的样子,有一种反萌差。
但玉溪是什么人,她淡然地直视沈夙,启唇道:“不,将军。玉溪幼而及长,蒙父亲照顾,父亲有罪,做女儿的自然也有罪。将军善意,玉溪不敢推迟。”
果然是大家养出来的好女儿,沈夙赞赏地点头,“说得好。”这三个字把忐忑不安的玉溪从水火之中拯救了出来。果然,这人走得是不同寻常之路。
沈夙现在才算正式地看她。
风姿楚楚,和这荒芜的地方相反的一种娇弱的美丽。素衣玉兰,纤指丹唇,一双眼睛如秋水般明亮。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来吗?”
啊?玉溪淡漠的面容浮出了不解,但是心里的小人儿上蹿下跳,她怎么会不知道,不久之前她才看过了任务啊!
“那是因为小女子从长安而来吗?”
沈夙眼底的笑意,玉溪看见了,是那种微末的,一恍神就消失的笑意。
“沈婆婆告诉你的。”
玉溪想,他说的沈婆婆不会是送来这里的婆子吧!
“将军如何猜到了。”玉溪好奇地问。那个黑衫男子道:“因为不是第一次了。”沈婆知道他怀念故乡,所以每每都找一些与长安的物件过来,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小孩子。
他说得含糊,玉溪也不太懂,但是任务在身,也知沈夙来着长安,一年到头不一定回得去,总该有些思乡之情吧!
“小女子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沈婆婆爱护将军,才会如此在意将军啊!”
这话是说到沈夙心坎里去了,这个一向不拘私情的将军也觉得心中一暖,道:“闻玉溪。”
“小女子在。”玉溪仍然一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样子。沈夙道:“既然来了,就说说长安吧!”
屋内淡淡的熏香,浮灯点起,一室温雅。秋夜,虫声寂寥,落叶归风,一片秋声。
玉溪语句薄淡,浅浅地勾勒出了一个长安概貌,异国来访,时鲜小令,吃食,文雅诗人的新作,以及陛下发布的新令。最后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闻家覆灭,缓缓叙述,眉目之间并无恸伤,让沈夙觉得怪异。不过,他也不打算戳人旧伤,他也知道一个本应该锦衣玉食的年轻女子突逢这种事情,那是该有多么难受。
“玉蜀黍。有点好奇,这种糕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沈夙有一个无伤大雅的爱好,除了沈婆婆知道,这个世界里再无人知晓。喔,不,现在这句话要变一变了,因为玉溪也从任务里知道了,那就是堂堂的护国将军沈夙大人居然喜欢——吃甜食。
玉溪看着反萌差暴顶的沈夙,他应该是和玉溪说多了话,面容也放松多了,不再和初见时那样板着面庞。
“小女子倒是知道它的做法,不如明日做来送给将军?”
沈夙斟酌着,最终还是没忍过好奇,“那麻烦你了。”
窗外的梅树一片枯黄,枝叶疏离。沈夙所看见的夜色,是一片死的沉寂。好像有什么冒出头来,仔细一看,淡淡的黄光闪烁,几颗星星点点。
他回头看着那淡雅的女子,唇边的笑意淡淡,那双眼睛似有若无地看他。
他觉得以后,也许会有些意思了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毫无疑问,这也是肯定句。玉溪本来想拒绝,但是想了一下,以沈夙的性格,似乎她是无法拒绝的。
于是道:“麻烦将军了。”礼貌地低头,温婉的样子与沈夙所见过的女子确实有所不同,但是他却又说不出来那里不同。
两人各提一盏明灯,照得路途耀眼,秋风送人,叶飘飘而下。
玉溪到了地方,行了一个礼,两人背对而离,陌生而疏远。
夏雪看到了这一幕,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旁边打着灯发呆的玉溪,好奇地问:“玉溪姐姐,玉溪姐姐,那个人是谁啊?”她两颊发红,如同春梦中的女孩子,看来已经猜到了。
玉溪瞥她一眼,“你说呢?”
夏雪捧着小脸,“不会是将军吧!玉溪姐姐,沈夙将军居然送你回来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