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天宋愈躺在床上起不来时,她才知道这分明又是一个考验。
素帐里,男子紧闭着双眼。那张俊秀如同一次江南朦胧烟雨,一葱烟眉,一鸦鬓角,一琼雪鼻,一樱色唇瓣。一切如旧,唯有那眉心如墨的重印以及苍白的脸色揭示了这人的情况。
香奴坐在床头,素手轻动,在他的眉眼之间流连。
她叹息一声。
哭笑不得,看来她又有得忙了。
食婴墨已经彻底在黄伞里融化,这个问题唯有倚仗她自己了。
起身,她打开了窗帘。
时已初夏,一颗橘花树还有余香,白色的小花早已在昨夜的雨中凋零。浓绿色的叶,一片比一片饱满可爱,笼了一层薄雾。
她快速进入空间,找到任务商城。发现宋愈中的毒此间并没有解药,而且还得到一个提醒,解药就在食婴魔洞府处。
于是,她再此来到这弯绿玉寒影般的水潭、高拔参天的古树前。
四周一片精寂,连虫儿的声音也无。
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而已。
她环顾四周,此地除却那古树葱笼高大,也只有一片碧草生得比较好,它物皆是一片颓然的样子。
香奴想起任务商城给的提醒,脑壳子就疼。这么这么多的植物还有其它种种东西,到底是哪个。这分支任务看起来怎么这么坑人啊。
抱怨是抱怨,但是还是采集了此地所有物种的样品。
她用竹筒装了一罐清凉的潭水,一瞥眼,就望见了那边开的幽静的蓝色龙爪花,临水的姿态如美人梳妆。
香奴一眼过去,心里就想起此前宋愈说过的话,这花貌似很重要的样子,当即涉水而去,采了几株。这才重回客栈。
宋愈仍然沉睡,如一个睡美人。
香奴无限感慨,其实这样也挺美的。
她将采集过来的东西分成三堆,一是植物,而是动物,三是水。
难得有这样可以做实验的时候,香奴就抱着男主反正不回挂的念头,笑容邪恶地……
首先,当然是从无毒无害的潭水开始了。最令人奇特的是这潭水在竹筒里居然变了色。碧得出奇,绿得人心发毛,香奴考虑了一下,用调羹往宋愈嘴里灌,大概半筒左右。其实大多数都流了出来,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地垫了帕子。
结果是没有用。
她深沉地思考了一下,决定……用植物一类,敢把收集到的花草摆到桌子上,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幽蓝色的、无叶、长茎,一片诡异的花儿吸引住。
这鬼东西会不会……是解药?
她杏眼里难得一见的认真,素如玉管的青葱轻轻拾起蓝花,微微一笑间,已经使了妖力让那几株蓝花化做一粒药丸。
但是,以宋愈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食用。这才是香奴担忧的事情。
想了一下,香奴一口服用药丸,以银牙轻轻辗碎,朝宋愈樱色的唇渡去。小舌之上带着药的碎片,淡淡的馨香在其间弥漫开来。
他的唇,好想也有一点兰香。
她勾住他的舌,将那点药送了过去。
出来,唯见他簇眉,有点难受的样子。无奈,吞了一口茶水,送入他唇里,直到他把药水一同咽下,才离了唇瓣。
香奴收拾好这一切,淡淡地以水洗了唇瓣。
看着他,那眉目间的黑印可是以她能够琢磨到痕迹慢慢地褪色。
她心中一喜,果然猜对了。
而任务栏也给出了了答案。
蓝色彼岸,无叶单茎,形似龙爪。与食婴魔相伴而生,唯一能解魔毒的植物。
第二天,宋愈醒来。当是时,香奴正趴着桌子熟睡当中。他眉间黑印已经彻底消无,那肌肤胜雪,微微还有一点病后的痕迹。
宋愈一身素单衣衫,慢慢起身。走到桌前,看着那个梳着小髻,睡意正浓的女孩子。
以手为镜,那烟雨眉目如旧,了无其它。
他复杂的目光在香奴脸上划过,自言自语地道:“多废心思了。香奴。”
这便是唯一让他感到震撼的事情了。
她明明很讨厌他,巴不得早点离开。但在这个时候却仍然守着他,睡梦中的他虽然没有意识,但却能感应到她救自己的时候。
笑容跃上嘴角,化为一个朦胧的微笑。他修指微点樱色唇瓣,满足之意。却是连他自己也无法揭露是何原因。
但就是高兴。
他的手抚摸着佳人的乌黑鸦发,从枕下拿出一枚银簪。
心意踌躇,那簪是不久之前,偶逛闹市所买。当初一看见它,便产生买的冲动。香奴,她佩带上这个,一定很漂亮。如是想,如是买了下来。买了下来,却也发现他没有送的借口。
于是只好搁于枕下,碰巧又因食婴魔的毒沉睡,如若不是此时想起,早已经忘记了。
他看着银簪顶镶嵌的一颗红豆,如同花瓣一样的造型。修长的簪身被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犹豫不决。
此时香奴已经有转醒的样子。
他一下顾不了那么多,匆匆忙忙地下了决定。修指微压那秀发,一枚银簪往其中一簪。一点胭脂红绽放于黑发里,那人翠眉一笼,眼睛微动。
宋愈微一紧张,回到床上。
香奴也睡得舒服地醒了过来,她旁人无人地伸了一个懒腰,揉揉眼睛。脑壳子轰隆一醒,刚才匆匆瞥到的景象。
那素如兰花一样的男子坐在边,耀如晨星一般的眼睛正好对上她的杏瞳,其中复杂的神情让她微微一愣。
宋愈他,什么时候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