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河第一医院的急救室外面。
金泰低着头,弯着腰,坐在塑料椅子上,一言不发。
吴星月在一这低声安慰着已经泣不成声的马咏晴。
手上的血已经干硬了,变成紫黑色的硬块儿,一片一片地往下掉。
金泰的手一缩一放,一缩一放,在收放之间,只有金泰才能听到的“咔咔”声响起,微不可察的闪光不时从手上传来。
很快地,手上的血块就都掉下来,又恢复成原来皮肤的颜色。
自从煤矿回来,洗干净身体以后,金泰就发现自己的皮肤已经没有原来的暗金色,变成了让女人都有点儿羡慕的白玉一样的颜色,而且闪耀着神奇的金属光泽。
肩膀的些微疼痛提醒着他,原来自己也是从死亡线上逃过一劫的人。
金泰低头,掀起上衣的衣领。
对面窗户洒进些许阳光。
伤口上的血块也掉下来,两片银白色的六边形甲片正努力朝中间合拢,只剩下一条血红的线就可以合二为一,而这道伤口离心脏是如此之近,近到要真是流血到现在,他现在应该是在icu里靠呼吸机维持生命,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老天爷是不是给面子。
晃晃身体,肩膀处除了皮肤表面的疼痛感,并没有任何异物存在的感觉。
在正常人来说,这表明是贯穿伤,弹头没有留在体内。
但是对于金泰来说,这颗弹头不是没有留在体内,而是被他“消化”掉了。
金泰的目光凝聚起来,坚毅取代了刚才的不知所措。
自从在煤矿得到吸收矿石的机会,他的异能再度有所进展,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正是这种进步让他有了抵挡子弹的可能。
任何金属类的物体在离他身体差不多有二十公分左右时,就会发软,再近些就会变成液体,被自己吸收,只有自己的“金剑”才会随着自己的意愿,收放自如。
假以时日,要想让一发子弹纯靠加速度伤害金泰,就会变得极难实现。; 幸好不是突击步枪,或者是狙击枪,光手枪就差点儿要了他的命,那些大威力的武器绝无侥幸存活的可能。
那个叫冼周的人枪法可真棒,金泰心里后怕地想,他已经竭力躲闪,对方还是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要害。
光看他没打算补枪的态度,那就是一种对自己枪法的绝对自信。
要真是刘晨光请来的,那刘晨光本人的能量也不可小觑。
“咔咔咔……”
皮鞋踩在硬地面上的声音。
金泰瞅着地面的视野中出现一双三节头皮鞋,他抬起头,虽然表面竭力保持冷静,心里却“咯噔”一下。
老熟人,梁锦天,不过这次他没有穿制服,而是一身的休闲服饰。
“聊聊?”梁锦天这回的语气很平和,说完也不管金泰答不答应,自顾自走到走廊的另一头。
金泰已经从最初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站起来,朝着往这边看过来的吴星月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儿,跟在梁锦天后面。
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里,梁锦天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金泰。
金泰也平静地看着他。
“急救室里的人,是因为你才死的,”梁锦天首先开口。
金泰的腮帮子抽动了一下,“是,可要不是我,他在煤矿的时候就死了,是我救了他。”
“一命抵一命,”梁锦天嘲讽地看着他,“你的良心就安了?如果你还有良心的化。”
“不安,”金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可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还能怎么样?自杀谢罪吗?”
“你高兴就好,”梁锦天并没有在金泰的眼中找到可供突破的任何破绽,“希望你会一直这么好运。”
“不只是好运,”金泰纠正他,“你必须得承认,我也在成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生来就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龙金城给他介绍过梁锦天的基本情况,金泰对于这种含金钥匙出生的人,本能上还是有点儿抵触的。
梁锦天的某根神经被刺痛了,他瞪着金泰。
金泰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最先示弱的是梁锦天。
跟一个完全靠热血支撑的人说不了什么道理。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梁锦天说。
金泰后悔,他一直都在后悔,可是后悔也没用,“不然又怎么样?你能保我活命吗?”
“这完全取决于你是不是真的愿意配合,”梁锦天说了一句官范儿十足的话。
金泰被气乐了,“你有病吧?这么说我给你卖命,能不能保住自己太平无事,还不一定?那我凭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在做对的事。”梁锦天自信的样子让金泰很想在他鼻子上来一拳。
“很抱歉,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先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再说别的。”金泰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地说。
死人说什么都晚了,活着才有机会思考和说话,不管是正面的还是消极的,活着是前提。
“爸爸……”
手术室前传来咏晴伤心的大哭声。
金泰扭头看去。
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咏晴伤心地扑倒在推出来的担架车上。
马彪死了。
金泰眼中有怒火闪动。
冼周!
“你帮我,我帮你,”梁锦天在旁边说了一句,成功唤回了金泰的注意,“你想知道是谁想杀你,告诉我一个名字,我帮你查。”
“你想得到什么?”金泰马上追问。
“项怀章的帐本,”梁锦天说,“他最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