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一切揭开,所有的荣誉都将被打破。
——
昭国皇宫。
朴素的大殿里,朴素的妇人。
她站在那里,满头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挽起来,低着头,一只手翻看着一本佛经,而另外一只手,拨动着手里的一只珠串。
如果有老人见着这双手,定然会满心欢喜的称赞一声,这是一双有福气的手。
殿门被推开,内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后娘娘,百里将军来信了。”
妇人抬起头,一双眼睛犹如古佛珠,温润沉沉,声音也是平和:“拿来。”
内侍一转身,门外站着一只白鹤,它迈开爪子进入大殿,然后,将嘴里面含着的信件一弯脖子,递到了昭后的面前。
昭后伸出手,拆开信纸。
良久,妇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平静无波的开口:“去,将五将给我召来。”
内侍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走出大殿门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呢?跟在昭后身边几十年,即便昭后的目光从来没有变过,但是对于这个皇后而言,这封信,无疑已经看太久了。
然而,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
昭国,小镇。
打开窗户,外面吹来细碎的风,隐隐约约有月光透了出来,还带着些微的风沙。
宋晚致躺在床上,却久未成眠,她不知道隔壁的独孤散人是否安眠,离开这里三年,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陌生而熟悉,一时之间,仿佛过去种种,都似乎如梦。
外面陡然又起了一层风,风沙顿时蒙蒙的扑过来,一时之间,干燥的地板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不知为何,这响声像是触动了心间那单薄的一根弦,生出莫名的感觉,她想着,便微微的笑了。
有时候,人总会被莫名的触动。
看着那铺满黄沙的地面,少女一挥袖,袖子带着风轻轻的将吹进来的黄沙给带了出去,然后想了想,站了起来,去将窗户掩上一些,否则明日起来打扫的小二非得麻烦不可。
她稍微掩上窗户,后退了几步,正想转身躺在床上,然后手腕便跟着一拽,然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梦忱从后面裹着她,声音使人想起那冬日乍飞的初雪:“在笑什么?”
宋晚致顿了顿,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白檀气息,轻轻的道:“我也不知道呀,听着那声音,仿佛是细雨打轻纱,说不出来的滋味。”
苏梦忱抬抬起手,轻轻的落到她的眉眼上,接着,一转,将她的身子转到了自己面前。
微凉的脸触碰到男子身上那温暖的气息,仿佛初雪迎阳,她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身上只穿着一件深衣,衣领微微的乱,露出一痕精致的锁骨。
宋晚致的脸微微一热,心中暗想看来此人是从床上起来的。
苏梦忱捧着她,让少女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一边将她的凌乱的发理顺,铺展在旁边,低声道:“晚致,你小时候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被他笼在怀里,那檀香之气更浓,少女摇了摇头:“不,我不可爱。我,很皮,什么翻墙爬树偷东西,那个时候都干过,我最爱做的事情便是打架。”
少女说着,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那个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有过太多太多的梦想,那个时候,眼高于顶,仿佛天下都曾踩在脚底下似的。
苏梦忱含笑道:“那也很可爱。比我那个时候,好多了。我大概,是个挺无趣的人,那个时候你遇见我,我都怕将你给闷坏了。”
“我从来没有故国,甚至,没有故土。年少的时候便开始被关在那个地方,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书籍,年纪稍微大了点,便开始四处流浪。”
“不见父母,不见亲友,不见任何人。”
宋晚致想起他曾经说的话,心下不由一疼,然后抬起手,将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腰上,她至少还有一个令所有人羡慕的童年,然而他,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艳羡的男子,或许从来不知道那些快乐。
苏梦忱眉眼一低,看着身边少女脸上那一丝疼痛之意,然后,捂住她的手,含笑道:“然而,也幸运让我有那样的过去,否则,如何遇见的了你?过去不可改,不值得叹息,不值得畏惧,我们心安,便可。”
宋晚致一听,顿了一会儿,垂下眼眸,接着抬起眼,看向他,微微一笑:“谢谢。”
苏梦忱低头看着他,轻轻的抚平她的眉眼:“你我之间,何必谈这样一个字?”
他说着,将她深深的纳入怀里。
宋晚致闭上眼,贴着他的胸膛。
眼前的这个男子呀,大概知道她在这故土客栈的第一夜肯定难以成眠,所以才等到夜深人静,到这里来,和她说话。
她的过去,她一直未曾对他说,以前只提过寥寥几句,一则过去之事,说多无益,二则那些过去,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雪意哥哥不知道能否醒来,而自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前方看似平坦,但是,充满太多的未知。
他们都只是人罢了。
然而,感受着男子身上的气息,仿佛一切又变得微不足道,她忍不住将脸在他的身上蹭了蹭,然而,一蹭,却微微感觉到异样。
她一睁开眼,然后微微退开,接着,手指微微一拨,扯开男子身上的深衣。
顿时,她的眼睛一跳,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