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终于青铜门的方寸天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守在那里的小狐狸却猛地扑上来,然而,当看到那满身鲜血的时候,却猛地顿住了脚步,然后,眼底惊惧的看着他。
它浑身颤抖着,想要扑上去,却又怕这一扑,就要将眼前的人给扑倒。
小白着急的“嗷嗷”哀叫,看着那血液从男子的脚下蔓延开,痛的要跳了起来。
主子!主子!
男子朝着它一笑,然而,却似乎脱力,再次半跪在地上。
小白捧着他的衣服,爪子颤抖的不成样子。
苏梦忱顿了顿,方才开口:“好好呆在她身边,不准离开。”
小白捧着他的衣服使劲的摇头。
苏梦忱声音微哑:“我没事,你必须保护她。”
小白睁着眼睛抬头看着苏梦忱,男子的嘴角滴下一滴鲜血,小白惊得跳了起来,然后抬起爪子想要用尽一切的将男子嘴角的鲜血给擦干。
然而,却只能看着鲜血染红自己的毛,它看着那血色的毛,再也忍不住,叫了起来,然后用爪子使劲的揪着自己身上的那被血染红的毛,似乎这样就可以让那血色给消失殆尽!
主子!主子!
看着那血色的毛被撕扯下来,苏梦忱的声音微沉:“小白!”
小白揪着自己的毛,突然间呆在那里。
苏梦忱道:“如果你还想呆在我身边,就必须这样做。否则你现在就可以走,我可以将你送回你的故乡。”
小白愣愣的看着苏梦忱。
苏梦忱低声道:“不要让她知道,清不清楚?”
小白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不要让她受半点的伤害。”
小白低下头,然后点了点头。
苏梦忱顿了顿,道:“去给我拿一套衣服过来,快。”
他又笑了笑:“小白,只有你能帮我。”
小白撑在那里,抬起头来看着苏梦忱,张开嘴巴似乎想要叫一声,然而,却颤抖的发不出声音。
然而,它最终还是转身,然后飞快的朝着远方奔跑而去。
只有它能帮他了。
岂不知道,这一生,他才只能一个人去走。
他低头,看着依然安然的少女,然后,带了深深的笑意。
——
宋晚致睁开眼,闻到了一股浅浅的檀香香味,混杂在清晨的水汽里,宛如梦境里那初开的花。
她正靠在男子的身上。
眼前的山峦起伏,东方已经破开鱼肚白,乳白色的雾像是一团烟雾一样在晨光里开始翻涌,远处的松花漂浮被风一吹便从树木上脱离开来,被卷着飘向远处。鸟鸣啾啾之声仿佛一滴滴的圆润的珠子滚过耳边,带来欢喜和希望。
男子正在轻轻的替她梳弄着发丝。
感受到她醒来,然后轻声笑道:“这秦陵之上的日出,大概也别有滋味。”
“梦忱。”宋晚致裹着厚厚的披风,回头微笑着看着身边的男子。
苏梦忱含笑看着她,少女清净的脸仿佛一朵冉冉盛放的花,双眼明亮:“怎么了?”
宋晚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东方,在这片刻之间,鱼肚白已经被更为鲜明的色彩给压了下去,紫色,红色,橙色,金色,蓝色,数不清的颜色被搅在一起,一撇撇的将眼前的所有都占满。
宋晚致轻轻的伸手圈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肩上道:“小的时候不懂喝茶,那个时候只觉得那味道微苦,一喝下去除了解渴什么用处都没有。后来,我走出昭国那囫囵的天地,看到采茶人采茶,然后煮茶,大概心境也有不同,看着那茶芽在热水中滚过,然后漂浮,散开,最后从新绿成为茶色,随着人的倾倒归于泥土,觉得像是过了一段浮生。原来这唇齿间的滋味,也是一场茶的旧事。矜持,初生,等候,往生,归结。大抵人这一生,总会遇见些许的事情,以为是这一生的终结,然而迈过去之后,遇见一些人,看见一些事,方才知道,那是初生。一种死亡的过程便是另外形式的开端。”
那个时候以为将一生的情感都已经抛却,任凭任何的风吹雨打都不会再起涟漪。但是遇见了一些人,才发现,在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滋味。
只要,踏过去。
五色的朝霞在瞬间喷涌出来,然后捧出了夏日的新阳,乳白色的雾气在瞬间飞速的逃窜,蒸腾着洋洋洒洒的消失在这人世间。
苏梦忱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隐隐的带着一丝克制,
他拥着她,然后一低头,将吻落在她的发间。
两人静静的看着天边阳光的盛放,宋晚致想起陈国那次喝茶,阳光也是像刚才那样顷刻间铺满而来,落在他的手上。
“冷吗?”男子握住她在披风里的手指。
宋晚致道:“我不冷,你冷。”
他的手倒是比平日里冷上几分。
苏梦忱的手瞬间便暖上了一分。
宋晚致握住他的手,道:“平日里都是你来暖着我的手,如今,我来暖着你的手。”
她纤细的手指将他紧紧笼住,然后捧在自己的身前。
苏梦忱的手臂将少女紧紧的收拢。
他看着眼前的秦陵道:“我走了之后,你要小心,这个秦陵并不如我们看到的那么太平。”
宋晚致点了点头:“我晓得。”
苏梦忱又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就顺着心意去做便是,有些事情非人人力所及,妄求反而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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