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
皇帝皇后两口子,合起伙来惦记我那点可怜的钱;未来的媳妇,因为父母之间的恩怨,差点丧命;原本以为忠诚于自己的属下,其实一直都是哄着自己玩;好不容易有点小买卖,还让人给阴了,只能被动的等着对方继续出招;身边跟着一个来历大得吓人的老太监,目的不明。
这些也就算了,你又是哪颗葱?小爷平时那么低调,没招你没惹你,你特么属疯狗的啊?见人就咬?”
朱顶的心里瞬间炸了锅。
他现在很不高兴,他现在就是一个一点就着的炸药包,如果说刚刚那些议论,他可以看在方老头儿的份儿上当作耳旁风不去理会,可是现在,这种直接的挑衅便彻底点燃了他的全部怒火。
本已经开始转身的脚步骤然停止,本来微低的头豁然抬起,他看着那个士子,看着那个他来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同班同学。
既然有了这么好的出气筒自己跳出来,那就请尽情的享受被怒火宣泄的快感吧。
“同窗之间的比对,本官自然不会阻拦,只是想赵大宝这样声名狼藉之辈,哪里当得起周大公子亲自下场,以本官之见,不如随便选出一个生员,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有多不堪就好。”
“是学生想的简单了,多谢院监大人提醒。”
这二人完全把朱顶当作无物,一唱一和之后,却把目光转向了平时和朱顶关系最好的楚中天身上。
而楚中天却恍若未觉,他正一脸灰暗的盯着朱顶看,想要上前却又不敢,正在左右犹豫,哪里想到那些他从未亲近过的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楚中天在溜号,可是他身边还有一个看着莽撞,实则精似鬼的徐.辉祖。
“往哪看呢?看谁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自己没本事就说自己没本事,七拐八拐的有意思?你行你自己上,不行找个地缝自己钻进去,别在这儿瞎叨逼。
周院监,学生可没说你啊。”
徐.辉祖及时的往还在走神的胖子身前一站,高大的身材顿时把胖子遮挡住,更是没有一点顾及对方颜面的意思,连损带骂就把那俩人给噎了回去。
然后,他带着些怒意的看了朱顶一眼,再不理会旁人,拉着盯着朱院里走去。
徐达如今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徐.辉祖作为徐家正牌的继承人,自然可以不给任何人好脸色看,所以那一个院监、一个地方大员的公子,虽然气的面色通红,也不敢出言反驳。
甚至就连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易广远,也只能保持沉默。
他易家自然是不惧徐家的,但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平民生员,便有可能会得罪掌管全国兵马的徐大元帅,这件事怎么算怎么划不来。
看不见最好的朋友之间相互对撕,易广远有些遗憾,但是他最主要的目的,当然还是想要让朱顶出更大的丑,那天知府和孙夫子,关于方老头儿和朱顶的去留问题的讨论结果,没几个人知道,可易广远自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他进书院可不仅仅是为了读书,更是要拉拢大明未来的重臣,为易家的图谋造势。
知道朱顶和方老头儿在风声过去之后还会回来的易广远,当然要找机会让朱顶再次出丑,最好彻底的声名狼藉,让优异偏袒这对爷孙的孙夫子和段知府彻底没话说,只能把他们逐出书院。
而一旦这对爷孙没有了书院的庇护,那还不是任由他易广远揉捏?那天方老头儿“故意”让他出丑,他便一直怀恨在心,长这么大,他就没有受过那样的屈辱。
所以他暂且压下心里的怒气,在心里暗暗的打下主意,一定要在未来,给徐.辉祖这个纨绔子弟好看。但是现在,他只能暂时容忍,于是他向那个周大公子打了一个眼色。
周大公子心里也憋闷得很,本来以为就是戏弄一个平民学子,还是个马上要被开除出学院的平民学子,又有院监族叔的配合,那还不马到擒来?可谁成想半路杀出个徐.辉祖,这个他真的罪不起,那杭州知府的儿子,这家伙说揍一顿就揍一顿,自己的爹不过是个五品官,更惹不起。
于是,看见易广远的眼色之后,他就准备把一腔怨气都发泄到朱顶身上,可是哪里知道,他还没开口,朱顶就已经先声压人。
“姓周的,你是脑残吗?”
周大公子木然的抬头看向自己要戏弄的对象,虽然不知道脑残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话,至少不会比白痴更好听。
他还没来得及愤怒,就先生出一些迷茫,这是认错了人吗?这还是那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朱顶吗?他哪里来的底气敢和自己斗?
“你,你说谁?”
朱顶轻蔑的看着周大公子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视线划过那哆嗦不定的指尖,看向他憋得通红的脸:“谁答应了当然就说谁,人话听不懂?你都不如我家大黄聪明,说你脑残有错?”
周大公子一愣,问道:“大黄是谁?”
朱顶突然觉得很羞愧,这家伙抓不住重点吗?自己在骂他,他却关心大黄是谁?看来自己真没冤枉他,脑残一个啊!和这种货色较劲,是不是太掉价了?
“大黄是我家的狗。”
周大公子愣了半晌,包括监院教谕周陶柳和易广远在内的所有人都愕然无语,朱顶这话说的太粗俗了,这可是大明唯一一个官办书院的门前,这可是天下读书人孕育未来希望的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