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不少追兵,胡海狸并不太担心,就算追得上,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自寻死路而已;也追不上呀,不要说他的速度比侍卫快得多,就是京城的路也比他们熟,要知道他在这块地方生活近万年,闭上眼睛也能想走到哪儿去就走到哪儿去,要甩下追兵不是太难的事,避过行人集中的地方,越往外走越偏僻,草高林密,更好脱身,不需要很快,钻进丛林,他就能把后面的人们甩开,使他们再也无从找起。
果然,前面没有了路,只可以进树林,可是,胡海狸拐进这大片树林以后,又是奔哪走的呢?丛林茂密,大家都看不到。侍卫尽管分不清楚,还是不肯放弃,“大家分散开来,仔细找,见到人,哪怕只有迹象,互相通告一声。”胡海狸可不是好对付的。他们当然有办法互相联络,近了唿哨,远距离就放烟火。
侍卫们搜寻中间,胡海狸携同潘玉儿早已向更偏远的地方奔驰而去,不见了任何踪影,哪里是他们找得到的。天色渐渐变黑,更不可能找到人。七拐八拐,互通过不少次消息,萧宝融的人也赶到这。“王爷,人没有追到,被贵妃和胡海狸给跑掉了。”侍卫禀报。
“一群废物。”萧宝融也只能这样骂骂人,出一出胸中的恶气,他不是不明白,要拿住胡海狸,就凭他们,是千难万难,即使追得到,也打不过,根本不可能擒获。不过,还算有些线索,他和潘玉儿在这一带出现过,还可以向萧宝卷交交差,“回去。”找不到,还呆在这儿干什么,他还得进宫面圣呢,尽管已经入夜。
萧宝卷几乎把皇宫底朝天翻几个遍,也没有潘玉儿的任何影踪,天黑下来,他也只好停手,不过,还是由众多宫人们挑灯夜战。在玉寿殿,他面对满桌的晚膳,一口也吃不下去,目光呆滞,神情黯然失色,手里依然攥紧潘玉儿最后留给他的那块写有字的白绢,不肯松手。
“皇上,这个海鱼是今天新从来海里捞上来,快马加急送进宫,御膳厨房最好的厨子即杀即做的,味道相当鲜美,皇上还是尝尝吧。”侍膳太监劝萧宝卷吃些东西。“吃什么吃,贵妃不回来,朕就不再吃东西。朕要等贵妃回来一起吃。摆在这儿,谁也不许撤,等玉儿回来。”潘玉儿这一走,什么时间才能回来呀?那可是没谱的事,“皇上边吃边等好不好?说不定贵妃一会儿就回来。”“少哄朕。滚。”萧宝卷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他倒是希望,可是怎么可能呢。侍膳太监赶紧夹手夹脚退旁边去。
“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呀,皇上只有吃得饱,吃得好,才能有力气全心全意找回贵妃娘娘呀。皇上如果饿瘦了,饿不好看了,等贵妃娘娘回来,会心疼的。”梅虫儿也苦劝。他也很着急,只有潘玉儿在,他的地位才有保证呀。
“少来这一套,如果玉儿很在乎朕,她就不会离开朕,跟那个胡海狸走。”萧宝卷气呼呼把白绢拍桌子上,又赶紧捡起来,捂到胸口,“等朕找回玉儿,朕就拿根解不开的结实绳子把她拴朕手上,看她还能往哪儿跑。”
提到绳子,萧宝卷想起他做的在月老那的梦,他愁眉苦脸,百思不得其解,“天上月老那的姻缘,都定好玉儿是朕的,怎么还可以放任胡海狸逆天而行,让她跟随他离开朕呢,为什么会这样呀?月老,你不能不记得你拴的玉儿跟朕的红线吧?把朕的玉儿还给朕!——玉儿应该可以回来。朕一定会找回玉儿的,她就是朕的,是上天注定她是朕的。赶紧给朕找,找不到玉儿,谁也别休息,到明天,接着跟朕一起到宫外去找。”很显然,为找寻潘玉儿,他要出宫。
晚膳萧宝卷可一口吃不下去,也不允许撤,还希望潘玉儿回来,和她一块吃。他自己则坐在玉寿殿正中的宝座上发呆,只语全无,有时候,竟然不知不觉还会掉下眼泪来,“玉儿啊,你好狠心,怎么舍得、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朕,连行都不辞,就走掉呢。”要是辞行,还能走得掉呀。
“皇上。”有侍卫进来禀报,“潘家人,潘辉、潘夫人、潘富求见皇上和贵妃娘娘。”潘辉一家人还不知道潘玉儿离宫出走的事,他们之所以连夜进宫,就萧宝卷下过旨,潘太妃死去,需要他们潘家人进宫来守孝与发丧。进宫,从仪秩上讲,他们当然得先见过皇帝与贵妃。
要见潘玉儿?萧宝卷上哪儿给潘家人弄去,他还想见呢,“他们这大晚上的怎么来了?捣什么乱?朕没空接见他们,打发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皇上,潘家人主要是为潘太妃的丧事而来,他们需要在治丧期间一路守护呀。”经过萧宝卷和潘玉儿认可与安排,潘家人才好给潘太妃守丧呀。“既然是为太妃的丧事而来,就让他们直接到太妃宫去,不用来见朕,告诉他们,朕正忙着、烦着呢。”萧宝卷无心接见任何人。
偏偏有人要憷萧宝卷的眉头,就那样大摇大摆走进来,这个人不是别人,也不可能是别人,正是山阴公主。她听说到潘太妃的事,就连夜进宫,想责怪萧宝卷问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她,她自小把他们兄妹俩养大,可是他们恩同生母的至亲哪,这一死,哪里可以少得了她,她岂能不象个女儿一样,尽尽孝道,一路守护到葬入陵园墓地。
玉寿宫的气氛明显不对,沉闷、压抑、哀伤得人喘不过气来,外面的侍卫如是,萧宝卷自己更如是,山阴公主很容易就感觉得到,她原来指责的心思